公主认为,这些鸽子是谁放的,所以必须得杀之而后快?”
“什么‘杀之而后快’,多难听啦!”杨盼摆摆手,“但是,我怕鸽子身上绑着机密,是那几个贺兰部的人放回去的。岂能让他们这么就把消息传回去了?万一有给我们设伏设陷的,可怎么办?”
“不错。”王蔼含笑点点头,“这鸽子不是军中养的那些,我认得——自然是贺兰部的。但是,放回去就放回去吧。”
杨盼乜着他问:“什么意思?莫非你已经知道了贺兰部他们的计划?”
“臣不知道。”王蔼摇摇头。
见杨盼皱着眉,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王蔼笑道:“但是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公主十来岁的时候,承陛下亲自指点读了《三十六计》,几次用得也还不错,不知可还记得‘上屋抽梯’那一套?他要无中生有,我便隔岸观火;他要李代桃僵,我便借刀杀人;他要假道伐虢,我便釜底抽薪!”
一下子说了一大套,杨盼呆若木鸡,觉得自己一定是孕后脑子变慢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王蔼的话一句句想通了,但是这下就更加呆若木鸡了。
☆、第一六八章
“万一……万一……”杨盼不由得满是妇人之仁, 连连摇头, “他会悲伤疯掉的!”
“不破不立。”王蔼言语冷冷的,身子不似以前强悍, 他的心却更强更冷了,嘴角微微带着一些笑意,“其实你心里也有数的。只缺一个契机罢了。”
他看了看在一旁呆呆听着, 且崇拜地望着他的乌由, 对她柔和一笑,转而又对杨盼说:“臣王蔼,骨子里还是汉家臣子, 还是大秦皇帝陛下一手选拔、任用、提携出来的,两代所受君恩,无以为报;陛下以公主赐婚和亲,臣心里也明白用意……为我一个不足挂齿的废人, 臣心里太愧疚了……”
他目下垂泪,犹自在笑,俄而拱手向南:“叱罗杜文执掌北燕, 南秦如邻猛虎;纵使换他人为君,不是猛虎, 也可能是熊兕;但有一人,公主了解他, 臣也了解他,骨子里温和友善,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 且与我们为亲。”这个人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公主,长久和平,不是靠苟延残喘求乞来的,要争,要博弈,要玩平衡,必要的时候,要扶持于我们有利的人。”他俯身稽首下拜,“臣不敢强公主答应。是个很难的抉择,不破不立的抉择,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抉择。但公主抉择了,臣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番话说出来,杨盼已经真正想明白了。
不错,是不破不立,也是如临深渊。她想起和二舅修史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一路赌命赌到皇帝之位,她以前哪晓得这些!晓得了,也甚是后怕,因为赌命,随便哪一步输了,都是他一人及一家子万劫不复!
此刻,赌局是类似的。
贺兰部放信鸽出去,肯定有他的谋算,谋算的方式千变万化,但结局是一种——以罗逾最亲近的人来威胁、逼迫他跟父亲造反。其实杨盼也不用做什么,就冷眼观望而已。只是她总觉得内心愧疚,毕竟,在罗逾的心里,那是他无法割舍的血缘。
罗逾的母亲是南秦所灭的大楚的皇族宗女,她已经估猜到应该便是前朝的永康公主。永康公主嫁到北燕时,杨盼都已经好几岁了,自然是生不出罗逾的。但是,为什么罗逾又会心心念念以为她就是亲娘?
到底是她的判断有误,还是这里面另有玄机?
她从王蔼和乌由的帐篷里出来,步子木木的,天上已经挂满了星斗,篝火边,热情的鲜卑士兵们弹着琴,唱着歌,享受久违的和平与宁静。
杨盼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罗逾已经在里面了,他把杨盼收拾出来的衣服又一件件放回箱笼里,听见她的声音,便抬起头说:“阿盼,柔然的其他部族,我不打算去跑了,王蔼和乌由应该能够处理好;我打算带兵到燕然山旁的瑙云城暂驻,随时等消息。”
杨盼到他身边帮着收拾,动作越做越慢,最后终于停下手说:“若是……消息不好,你打算怎么办?”
罗逾也停了手中的事,好一会儿才说:“我从不欲害人,但事情总是缠在我身上,我能怎么办?进亦忧,退亦忧,我只能先秣马历兵,把准备做好。奏折我也叫驿递快马送到父汗那里了,自感很恳切了,若他还是一意孤行……”
他嘴唇颤抖了两下,大概是在父亲和母亲两个至亲之人之间难以抉择,最后摇摇头说:“再说吧。未必会那么糟糕呢。”
他仍然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的准爸爸,虽然和杨盼睡在一个被窝里,暖着她的手脚,却一点没有逾矩的举动,始终是爱惜地抚着她的小腹,喃喃地说:“我有了孩子,就一定会好好对他,再不让他受我的这些苦。还有这些同父异母兄弟间的冷漠,我真是看够了。”
杨盼憨憨一笑:“你的意思是,扶风王一定不纳妾?”
罗逾在黑头里微微一笑:“你又不是不会生,纳妾做什么呢?”
这算是个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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