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纠缠、太执迷不悟,只会让你往死胡同里钻。”
李耶若惊诧地重新审视杨盼。
杨盼却垂下头,恢复了正常的腔调:“阿姊,你现在,还有的选。”
“若是没的选,会是怎么样子的?”
杨盼说:“罗逾欺君大罪,石温梁叛国大罪,你自己呢……你也懂的。把他们俩和你一起押解回西凉的国都张掖,我们眼不见为净。”
李耶若好一会儿说:“广陵公主,我并不怕死。”
杨盼笑道:“可是,人要死了,什么念头就都灰飞烟灭了!”
李耶若死死地咬着牙根,忖度了好久,扶着砖墙的手指甲深深地抠进墙面的朱漆里:“那么,有的选,是什么样子的?”
杨盼收了笑容:“石温梁,或者罗逾。”
李耶若的眉梢瞬间挑了起来:“罗逾?我可以选罗逾?”
她咬了咬牙:骗我吧?广陵公主,你不是对罗逾感兴趣吗?
杨盼点点头,肃然,而不再答话。
她的父亲说,放长线、钓大鱼,叫她关注罗逾,乃至对他好,哄他骗他,套出他的真实目的。
她不敢。她恨他,源自于她每一次见罗逾,都摧心肝的难过,想问一问这个此刻会笑得和风朗月的少年郎,日后怎么肯对自己的爱妻痛下杀手。他那么会骗,而她那么蠢,怎么经得起再和他在一起?
李耶若扬眉笑道:“那我不枉今天来一遭!我当然选罗逾。”
“想好了?他不是右相的儿子也选?”
李耶若点点头。
“他已然背负了重罪也选?”
李耶若迟疑了片刻。
但很快又点了头。
杨盼心里微微一缩,自己捧胸揉了揉,浑若不在意地说:“那好。那些嫁妆我就不要回了,还送给你。你也不许再说我出尔反尔了哦!”
李耶若点头。杨盼立刻道:“我今日就派人送你们走。”
她飞奔回显阳殿,从皇后身边把皇帝拉出来,仰起布着密密层层细汗的额头:“阿父,我要两辆马车!”
“干什么?”皇帝问,“刚才,与李耶若谈得如何?”
杨盼笑道:“谈妥了。我的计谋也布下去了,叫做‘隔岸观火’。”
皇帝问:“什么鬼?”
杨盼拉着他的袖子,扭股糖一样扭:“啊呀,你就是不信我!我急呢!你给不给车?给不给车?不给,我就步行过去,叫沿街的人都认识一下他们大秦的广陵公主!”
杨盼像小猫一样把脑袋往皇帝怀里蹭,这屡试不爽的一招让皇帝顿时怕了她了,斥道:“胡闹!”巴掌扬了扬,舍不得打,只能妥协:“那,多带些人,不许跑太远,不许瞎招摇,要是敢背着我犯了错,板子伺候——我可决不心软的!”
“省得!”杨盼笑嘻嘻答道。
坑爹的坑又挖下了,就看这次计策灵不灵吧。
☆、第三十六章
几个虎贲侍卫进入西苑, 叫出罗逾时, 他只震惊了片刻就平静下来。
西苑角门停放着两架马车,厚厚的门帘和窗帘, 里头被捂得严严实实。罗逾问:“我坐哪一辆?”侍卫说:“左边一辆。右边是李县主。”
罗逾这时倒别有些惊诧,他停下准备上车的步子,问侍卫道:“什么意思?”
侍卫不说话, 倒是从外面打开了右边车的车帘子。车里探出头来的, 正是李耶若。李耶若雪白一张脸,眉眼幽深,带着冷冰冰的淡笑, 憔悴中依然美得不可方物。李耶若瞥过来:“罗郎君,我们输了。我只能求到一个恩典:底下,艰难的人生路,抑或黄泉道, 咱们得一起走了。”
原来“恩典”就是拉他垫背……
罗逾转过脸不再看她,气也罢,恨也罢, 成王败寇,他本来就只有愿赌服输。只是, 他凝望着东边太初宫的位置,遥想这丛丛宫墙之后, 飞檐铁马之下,有那么一个淘气而善良,爱恶作剧也爱照顾好猫猫狗狗的女郎, 她有着圆圆脸蛋,圆圆眼睛,清澈的笑容和动人的小酒窝……
他想着他襁褓里的妹妹,想着同样的小酒窝,越过茫茫的天宇凝望着看不到的地方。
良久,他转头对侍卫说:“好的,走罢。”提起袍角上了车。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道:“广陵公主的猫和狗,得赶紧给公主送过去,不然,会饿坏它们的。”
他上了车,马车的三扇窗、一扇门,里面全数是封死的,只有外头可以打开。外面的样子看不见,声音也只隐隐的,幽暗的狭小环境中,各种知觉都被封存了一般,耳朵嗡嗡地响,舌根上有苦苦的味道。先还可以分辨转弯的方向,行走得久了,方向感也消失了。
大约是要杀他,又不愿明正典刑,免得又生出两国的事端。大概是等行到荒郊野外哪一处僻静地方,行刑完毕就可以丢给野狗食尽尸体,最后那些残余的骨肉,便交给秃鹫和青隼,还有的残渣则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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