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好笑的笑话, 你难道不知道你只是一个野种吗, 我捡来的野种, 被我当成狗一样养着。哈哈哈,竟然还说是我女儿, 笑死我了。”
她的笑声很大,吵醒了身旁的男人, 男人摇头晃脑地站起身, 穿好的自己裤衩, 对岳晓琳说:“钱我放在桌上了。”
岳晓琳娇嗔:“这么少?”
男人哼笑,“比你年轻的鸡多得是, 给你这么多够意思了。”话说完,又提了提裤子往漆红色的门边儿走,末了,他扭头一笑, “这小姑娘好看。”
岑枝陡地一阵恶寒,冷着一张脸,手脚发抖。
岳晓琳将楼梯间的门一关, 对着男人笑得妩媚, “别开玩笑, 丑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
男人撇撇嘴,哐当摔门而去。这一摔门的动作声音稍显大, 引得二楼的楼梯间上探出一个人头, 那人的眼珠子在她和岳晓琳之间来回逡巡。良久, 楼梯间上才传来一声绵长的叹息,小声喊着:“姐,你到楼上来。”
岑枝却是直愣愣立在当场,一动不动地死死地盯着面前女人的脸,试图从她的脸上辨别出她刚才那一番言语的真实性。她张了张嘴,想说句话,可是徒劳无功,所有的语言都被堵在喉咙处,然后打了个死结,她怎么都解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瞪大了双眸去看她。
野种,是谁?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岳晓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根牙签叼在嘴里,越过她,向外面走去。
她望向外面,阳光那么毒辣,39的高温,可是她全身上下冒着冷汗,唇色惨白,一张脸毫无血色。自从站到她面前,她就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关于岳晓琳会以一副怎样恶毒的嘴脸对待她还想接着上学的这个念头,可唯独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在这个家里的存在真的是一个外人了。
楼梯间里再次传来呼喊她的声音,她浑然不觉,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风化。可是风吹迷了眼睛,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又疼又痒,她忍不住就去用手揉眼睛,将一双眼睛揉得通红,眼泪簌簌地直往下落。
抬脚,走上楼去。
二楼比之于一楼,温度不止高了一两度,房间里又闷又热,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气,恨不得要将人烤熟才善罢甘休。房顶上挂着的吊扇摇摇欲坠,晃着脑袋的同时还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头顶上落下来砸在地上,成为支离破碎的一堆。
屋子内的装潢更是不用说,水泥砌成的墙面,无任何粉饰,露出它原本的灰色,单点而无人情味。一个男孩儿坐在木椅上,身旁是床,陈旧的桌子上摆着几本破书。男孩儿瞧见岑枝上来了,脸上的神色悲戚而尴尬,她向岑枝指了指东边的小房间,示意她到那里去,以免惊扰了楼下的人。
几分钟后,男孩儿来了。
“姐,你不用在意妈说的话,你知道的她这几年都是这样。”
“她这几天是愈发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还好……”
“当鸡当得快活了,这里都成了她的工作场所了。”
岑辰沉默,他本就不是会说话的人,这下子更是没话讲,只好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伫在哪儿,呆着,任空气中的滚烫的热流从周身奔腾而过。
岑枝却想,她傻,是真的傻,祥林嫂的这句话用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从小,她就想不通她为什么不能受到平等的待遇,别人的孩子还在上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要如何为生计考虑,想着要如何赚钱,那样才不会遭受岳晓琳的毒打谩骂,才会让岳晓琳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和。在岳晓琳眼中,只有钱和成绩可以让其高兴,而她,是那个成绩。
初中时期,她上学成绩还不错,隔壁邻居都夸她是个人才,岳晓琳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才让她继续上学。然而自她上高中后,成绩一落千丈。岳晓琳怎么可能忍受住这种从云端坠入崖底的耻辱,哪里会让她好过。
“岑辰,有没有办法。我想上学,只要给我出学费就好了,生活费我自己去挣。”岑枝低埋着头,声音低沉无力。
最后的一线希望,她不能放弃。
岑辰凝眸看向她,脸上的神情俱是心疼。末了,他神色变了几变,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决定,猛地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起来,与她面对面,望着她的眼睛,坚定不移地说着:“我帮你,姐你聪明,不像我是个败家子。上学,当然要上学,我姐以后是要上大学的,这次不过是因为失误才没考好,怎么能不好好上学呢。好不容易家里才出这么一个知识分子,多光荣。”
“谢谢。”顿了顿,她才继续,“岑辰。”波澜不兴的语调,面无表情的脸,除了眼眶周围泛着红以外,再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气氛陡然就变得有些尴尬,岑辰松开她的手,摸了摸搭在额头上汗层层的刘海,干巴巴地笑:“我去看看,明天趁妈不在,我骑摩托送你上学去。”
“恩,接下来,你呢?”
岑辰闻言,抬脚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了出去,边走边说,“我找对门的宋滕哥,他最近也还在家里呢。”
他向来对这个姐姐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总觉得岑枝像是一团雾,即使靠得再近了,仍旧是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也摸不透她内心想的那些东西,即使是作为姐弟十多年,她与岑枝谈话从来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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