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银发老者尚有十余丈远时,元韵一张樱唇簇起,口中发出一声尖鸣,只见两只彩凤同时遁速一减,缓缓落在了地面上。
韩立注视着断崖边那道寂寥身影,一杆笔直的腰身在夕阳之下更显苍劲,令人惊讶的是,银发老者浑身没有丝毫法力波动,犹如寻常凡人。
“师叔果然是在这断痕崖之上。”元韵嫣然一笑,檀口轻启,说道。“小女方才赶到天枢殿时,守殿卫士说师叔从殿中出来不久,我便径直来这断崖找寻师叔。”
“韵儿还真是了解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啊。你这丫头片子不在城主府邸好好呆着,如此急匆匆地闯入天枢峰却是为何呀?”老者闻言,视线仍是面向远处落霞,他先是感慨了一声,而后话音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全然一副质问语气。
听闻此话,元韵眨了眨美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轻跺玉足,嗔道。“师叔又寻韵儿开心。韵儿此次之所以前来,师叔怕是早已知晓,却仍要明知故问。即是如此,韵儿再不愿管这等跑腿之事了。”此女方一说完,绝美身姿轻飘飘一晃,身形再度出现在彩凤脊背之上。
目睹此幕的韩立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身为城主的元韵竟然有着如此小姑娘的一面,倒让他心中颇感惊诧。
闻言,银发老者忽而放声大笑,同时转过身来,一对凹陷的双目显得颇为深邃。他捋着银白色胡须,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此法确能将我一军,老朽向韵儿赔个不是,不知少宫主能否不计前嫌,赏老朽一个面子。”
韩立见到这名老者后,瞳孔骤然一缩,脑海中浮现一道熟悉身影。老者和当日在鸿蒙灵域内与其达成约定的雲尚真人几乎一般模样。面容上的平淡,眉宇间的从容,分毫不逊于后者。然而,二者之间,有一点明显差异的是,眼前这名银发老者容貌显得更为沧桑,他的眼角、额头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师叔莫要取笑于韵儿,尽让旁人看笑话。”元韵倒也并非真打算离开,她轻吐一句嗔怪话语,柔美的嗓音如同仙乐一般,灌入一旁站立的韩立耳中。
银发老者瘦削的面容再度泛起笑意,话锋一转,满腹关怀之意地说道。“罢了,多日不见你这丫头,老朽倒真有些挂念,近些日子居于昊极城内可还好?”
“蒙师叔挂念,韵儿这城主倒也落得清闲,平日里除了修炼外,并无太过棘手之事。至于城中之事,大多交由亲卫去办了。此番恰逢韩道友登门造访,求韵儿带其拜会师叔。趁此机会,恰好能来此看望师叔。”此刻,元韵领着韩立,已经来到了老者身前丈许之处。
银发老者闻言,面庞之上的笑意退去,话音中透着些许肃然。“这样也好,老朽知你兰心蕙质,不欲争名逐利。不过这城主之位,除了你再无人可任,毕竟昊极城乃仙宫之石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韵儿明白,仙宫之事让多劳师叔操心了。不知……”元韵螓首微点,柔声说道。然而,此女忽然秀眉紧蹙,话刚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到宫装女子期盼的目光,银发老者轻叹了口气,摇头了摇头。对面的元韵眼眸中的期待,骤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良久,元韵方才开口,一副软绵柔弱的声线传来。“师叔,韵儿之事已尽,如今也见到了师叔,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强留你在此,此番有劳你了。”银发老者应了一声,正色继续说道。“韵儿,这数十万年间,师叔从未放弃,希望你也能坚持下去。”
“会的……师叔,韵儿告辞。”宫装女子头也不回地骑乘着一只彩凤,自原路返回了。就在那只彩凤冲天而起的瞬间,元韵的美眸中闪动着些许晶莹。
直至元韵的身影彻底消逝后,银发老者才将目光收回,并转向韩立。被老者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韩立丝毫不敢怠慢,屏息敛气地恭候静立。
老者注视了韩立许久后,才缓缓说道。“韩道友,距上次相见已有月许,这一路之上惊险坎坷,道友辛苦了。”
听闻银发老者话语,韩立面容泛出一丝苦笑,说道。“蒙大长老挂念,韩某在此谢过。韩某有一事还需向大长老禀告。”
“你想说的是升儿之事吧?此事老朽已能料到三分,韩道友尽管说吧。”老者语气显得极为平和,面容上也察觉不出有任何不妥。
韩立闻言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二人在雾源海之内,遭遇到寒潭宫的两名真仙境后期修士埋伏,一番大战后,高兄原本已将风残雪斩杀,正欲与韩某合力对付另一名真仙境后期修士严峰时,异变突生。一名隐匿在旁,浑身泛着黑雾的魔修忽然出手将严峰灭杀,并活活吞噬了他的元婴,而后又对催动了灭仙盘后法力全无的高兄下手。说来惭愧,对方实力太强,韩某也只勉强保住了高兄的元婴,他的**在魔气侵蚀下已经坏死。至于韩某,也是在天外魔修的相助下,这才侥幸逃脱。”
语毕,韩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方刻有符文的漆黑木盒,并双手呈给了银发老者。老者其中一只手如同苍鹰之爪,将那木盒吸入了掌心之内,另一手双指轻抚木盒后,轻轻将其打开。
当银发老者见到其中盛放之物时,面色终于为之一变。他凝望许久后,神色间隐隐现出一丝悲恸之意。
又过了片刻,老者缓缓盖上木盒,将其收起后,抬首直视着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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