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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到上午八点半多的时候便已开始陆续散市。随着小贩和买菜的人流陆续散尽,九点左右的时候,早市上便已几乎空空荡荡,只剩满地狼藉的破烂菜叶和三两个刚刚上班来打扫马路的清洁工人。
我那天因为想着多卖一点争取把前一天错过早市时间而耽误的损失多少补回来一点,所以直到整个早市都已完全散尽的时候才最后一个蹬上我的三轮车准备离开。
就在我抬腿跨上三轮车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瞥到距离我身边大约十几米外一个丢满了垃圾和菜叶的垃圾桶上,居然正蹲着一只雪白色的小狗;正是刚才被癞三等人追赶的那只。此时它正蹲在一堆烂菜叶上,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朝我这边望着。
“你看我干什么?刚因为你挨了一顿揍,你还看我?”我瞥了一眼那只小狗,自言自语般的叨咕了一句,蹬起三轮车继续朝前走。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转回头的瞬间,那小家伙竟嗖的一下从垃圾箱上跳了下来,并飞快的跑到我的前面,然后蹲在了马路中央,挡住了我去路。
“我靠!”我几乎被它这出乎意料的危险举动吓了一跳,慌忙一脚踩住刹车;幸好我反应的够快,否则车轮必将从它单薄的身体上压过。
“我靠!小东西!碰瓷也要挑个有钱的吧?”我抬腿从车上下来,并绕到车前。我看见自己的车轮已几乎撞到了它的身体,而它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没有一点害怕和要躲闪的意思;只是眨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我。
“起开起开!好狗不挡道……”我来到车前抬脚轻轻的踢了踢它,可是小家伙居然顽皮的抬起前爪在我鞋上轻轻的挠了两下,然后嗖的一下跳到我的车上;继续忽闪着它那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跟我玩起了“萌萌哒”。
“哎呀?你是铁了心了要讹我是不是?那好,走吧!今晚我就把你变成狗肉汤,明个再做顶狗皮帽子;今儿这顿打也没算白挨……”我说着转身骑上了三轮车……
回到家,老妈一眼便看到了我满脸的淤青,和车上多了一条受伤的小狗。所以自然免不了一番追问。我便随口编了个谎话,说从早市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只小狗在垃圾堆里捡吃的,我就上前去抓,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个跟斗,还撞倒了堆在垃圾箱旁边的一摞砖头……
幸好,我从小就是个老实的孩子,几乎从没有过说谎、打架之类的前科,所以这第一次说谎,虽然漏洞百出但却并未引起老妈的过份怀疑。
至于那条小白狗,我将一个装菜的柳条框用刀割了一个豁口,放了点纸壳和破棉花帮它做了一个小窝,又在仓房里找了一个破旧的搪瓷盆子作为它的食盆。
就这样,从那天开始小白狗就正式住进了我家的仓房了,与我的三轮车做了室友;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白打”。因为它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另外就是,因为它的出现让我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所以需要纪念一下。
我每天早上出去卖菜之前,会将家里的剩菜剩饭倒进那个破搪瓷盆里,再用木棍搅拌搅拌喂给它吃。等到晚上睡觉前,再将它白天吃剩下的那些连同那个搪瓷盆一起放在炉子上热一热,作为它的夜宵。
至于它后腿上的伤;我不是兽医,所以我只能将几片消炎药用酒瓶子碾成碎末,然后帮它洒在伤口上,再弄一块红布条包一下。
白打不仅从不挑食,而且每次我给他换药的时候,它都会很懂事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配合。所以大约一周之后,它后腿的伤不仅已完全愈长好,而且整个身体还胖了不少;于是变得愈发的乖巧可人,经常的撒欢卖萌不仅令我,就连老爸老妈也开始越来越喜欢它了。
只是当时,我和我的全家却并不知道,白打其实绝非只是一条普通的会讨人喜欢的小狗而已。而且说实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几乎宁愿选择没有收留过白打;若如此,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或许只是多了一条流浪的小狗,而不是失去一位深爱着自己的姑娘……
只可惜当时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少年,一个只知推车卖菜的贩夫走卒,所以自然不会对一个乖巧的小狗做出过多的猜想和察觉,所以……
也许……
冥冥中一切都是早有定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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