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不是为着对他有什么情意与不舍,只不过是背负着师门的责任,不得已留下来罢了。
当他知道叶凤歌留下来的缘故竟可能是因为这个,便不由自主地生出许多揣测。
会忍不住去想,这七年,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看着他?是同情、怜悯,还是冷静地等着,看傅凛什么时候会彻底疯掉?
会忍不住去想,这会不会就是叶凤歌没有拒绝他的亲近示好,却又迟迟不肯松口答应与他在一起的根源?
傅凛眸心黯了黯,最终还是抿紧了唇,沉默而徐缓地从温泉池中站起身来。
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可叶凤歌一直没有来找他。
这让他渐渐开始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见她,却又不敢。
毕竟,他不确定自己此时若见到她,会说什么,做什么。
脑中一团乱,有许多可怕的念头正在不受控地疯狂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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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傅淳将尹家姐弟带出了宅子,由宿大娘领着去了后山药圃,暂时安顿在负责看守药圃的刘大娘家。
而傅凛则一直没有露面。
中午顺子神色焦灼地来找叶凤歌,说傅凛自昨夜回房后便一直没有出来,今日早上中午送饭菜和汤药去,他也不肯开门。
顺子无计可施,只得来请叶凤歌去劝劝。
叶凤歌心中虽怄着气,可听说傅凛这样胡乱来,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跟着顺子一道,匆忙跑到主屋寝房敲门。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傅凛到底还是将门打开,飞快地将饭菜与汤药接进去,又将门关上了。
这是叶凤歌第二回被傅凛关在门外。
上一回,她大概还能猜到是什么缘故,这回却完全不明所以,这真是要将她气炸,照着门板狠狠踹了两脚后,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在各个院子里没头苍蝇似地乱转了一个下午后,叶凤歌回到北院已是黄昏。
傅凛长身立在北院拱门下,一袭靛蓝披风衬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
因傅凛挡在拱门正中,北院的众人也没谁敢上去请他让路,只能惴惴停驻在四下,不知所措地偷偷打量着他的动静。
他的周身像竖着冰冷的四壁围墙,双眸始终望着拱门之外,似乎将周遭所有的人与事都隔绝开了。
叶凤歌远远一抬眼,正与他四目相接。
见他先前还凝滞空茫的目光瞬间变得委屈又拧巴,叶凤歌满心里火气更旺,视而不见地走过去,抬手将他拨开些。
“别挡着道。”
傅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底有心浮气躁的困惑与迷茫,还有些许艰难抉择间的痛苦纠结。
“我想了通夜,今日又想了一整日,”傅凛顿住,无力地垂下眼睫,嗓音微哑,“有件事若不问你,它就会变成我的另一个心魔。”
叶凤歌心中一惊,正色柔声:“什么事?”
“算了,我还没想好,”傅凛虚弱一笑,“这几日……你先去西院,什么都别问,行不行?有些事我还得再想想。”
此言一出,叶凤歌除了震惊地瞪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下近前的所有人也都震惊了,频频拿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傅凛垂眸避开叶凤歌的视线,喉头滚了好几滚:“你在这里,我心中烦乱,什么都想不明白的。”
叶凤歌彻底僵住了,感觉有阵阵刺骨寒气从脚底直往上蹿。
她的师父说过,傅凛心中的症结有些棘手,“妙手一脉”目前所有的医案陈例都没有可供参考的诊治之法,只能在他出现症状时尽量避免让他接触会使他不安、反常的人、事、物。
因此这些年叶凤歌总是时时留心,尽量不让他接触会使他反常、不安、难受的东西,却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竟成了使他难受不安的源头。
心中像是有细细针尖划过,浅浅的,却疼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行,我躲远些,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你慢慢想。”
傅凛握住她的手腕顿时收紧了,围住周身的无形冰墙兀地生出了刺:“你什么意思?”
叶凤歌重重一挥手,用力甩开他的钳制,眼尾有热烫的薄泪沁出:“我只是客居在此的侍药,旁的事本也不该我管。”
师兄说得对,当两人关系不同后,抛开师门职责的束缚,没了从前那份医者之心作为包容的基石,许多从前不会与他计较的事,就会变得无法忍受。
如今面对他如此明显的排距,她心中大痛,只想将这痛加倍还回去。
冷漠的说辞像一把锐利的冰刃,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傅凛绷紧的心弦彻底割断。
傅凛冷眼决绝,咬牙狠声:“叶凤歌,没有你给的药,本公子不会死。若你……”
狠话到底还是只说得出一半,即便是心中煎熬的此时,他也说不出放她走的话来。
他的话虽只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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