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刘尚昂解释,就是磕头啦上香啦,还有敬茶和种棺,我说到“种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师父突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之后刘尚昂问我种棺是啥意思,我也没敢跟他解释。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爸他们都喝得有些高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大,我和刘尚昂说话的时候,几乎谁也听不清对方再说什么。后来还是我师父对我说句:“出去玩去吧!”我才拉着刘尚昂到饭店门口去玩。
我如今还隐约记得,就在我和刘尚昂在饭店门口玩的时候,夏师伯也出来了,还对我说了一些话,那些话,大概是因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所以我也记不清楚夏师伯都说了些什么了。
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在饭店门口,大师伯对我说:“你们守正这一脉,虽然讲究一个随性自然,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规矩的。可真的说起来,你们所谓的规矩也不过是四个字:‘不忘本心’,为了这四个字,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师伯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当时我还不能理解大师伯眼神中的含义。
吃过饭之后,夏师伯他们就要走了,冯师兄开车带着我和师父,一直把夏师伯他们送上火车,那时候送站,只要买过站台票,是可以把人送上火车的。
庄师兄上火车前还给了我一张纸条,说上面有他的电话,以后我如果碰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师父替我收起了庄师兄的纸条。
所有人都走了,在火车站的站台上,只剩下我和师父,还有一起来送站的冯师兄。
冯师兄默默地站了很久,一直到火车的绿影完全消失在天空和轨道相连的地方,他才长长叹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冯师兄的眼神中,却是难以掩藏的不舍。
师父走上前拍了拍冯师兄的肩膀:“你师父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别太牵挂。”
冯师兄还是望着火车离开的方向,一时间好像失神了一样,也没有回应我师父的话。
就像我妈这天早上对我说的,这一天,是我的大日子。我妈说的没错,这天的确是我的大日子,从这天开始,我不但成了守正一脉的门人,也踏入了一个我的父辈、祖辈从没想象过的世界。
天色渐晚,冯师兄开车载着我和师父,从地级市的火车站赶往我们的小县城。途中,我师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向我“授业”了。
当时冯师兄正在开着车,我师父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有义啊,你们豫咸那一脉,也是要学三尸诀的吧?”
冯师兄点点头,又苦笑道:“学啊,我刚入门的时候,每天不是背三尸诀就是道德经,到现在,一天不背一下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舒服)。”
我师父摸了摸下巴:“既然这样,那就不算是两面互通绝学了。”之后他又把视线转移到我这边来,很郑重地看着我说:“阳阳,我现在把三尸诀传给你,每一个字你都要用心去听,一个字都不许落下。集中啊,我开始念了:无忖,以之不欲。不欲,以之无心。三彭在列……”
也不知道我师父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对着我这样一个八岁的小学生唱起了古文,还要我一字不落地全都记住。我的确是很用心地在记,可往往是我师父刚说出这一句,我立刻就把前面一句给忘了,而且是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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