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些无可奈何,有些无所适从,用手勾着腕间的玉镯,好似叹息一般开口道:
〝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姬桓看着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难得人前敛了笑意,
〝你认真问,我便也认真答。那把龙椅从来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是它所代表的权力,这东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真要用起来却只有嫌少的。你在宫里待过两年,难道我比不上如今这昏庸无能的皇帝吗?这位置他坐得,我为什么坐不得?〞
沈莙有些惆怅,因为她没法儿反驳姬桓的话,她不是古人,没什么君为臣纲乱臣贼子的概念,姬桓和皇帝之间没什么道义可言,要说他只是取回他们这一支皇室血脉该有的位置沈莙也觉得不无道理。既没背信弃义,成王败寇亦是自然,苦的从来只有百姓。
〝你做南诏王就很好,有权有势,谁也不敢得罪你。你若成事,将来做了皇帝,未必能够快活。〞
姬桓的眼神柔软,似乎没料到沈莙会提起他能不能快活,只轻声道:
〝我在南边是无人得罪,可也没人知道我是不是快活。与姬浔相争是宿命,不见输赢便不死不休。我当了皇帝未必快活,可你要是在我身边,我必定快活。〞
沈莙看着姬桓那和姬浔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心里有千百种说不出的滋味,言语间却越发温和了,
〝真要跟你走了,你将来快不快活我不知道,我却是绝对不会快活的。〞
姬桓笑意渐缓,心中有气,只冷笑道:
〝难道你真愿意在这里苦等着?等着姬浔有一日能来接你,能风风光光地将你娶了?旁的不说,明媒正娶我能,他能吗?〞
沈莙笑了,可不是嘲讽,乃是真心实意笑了,
〝你以为我想做皇后?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姬桓,我是打宫里出来的,宫里的女人看着光鲜,实际上过得怎么样我比你清楚,争啊斗啊,都围着个男人,久而久之连自己本来的面目都忘记了。别说是你,哪怕是姬浔赢了,只要他要往那个位置上坐,我便是忍着剜心之痛也要离了他去。我喜欢他,这不假,若真要计较起来我将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些,可是那又怎样,他若真要把我往后宫里摆,我情愿自己死了也不会应他。要当皇帝,颠覆朝政,将来安抚功臣,广选后宫,谁都逃不过去,到时候你也身不由己,这样比起来,其实你身边又比姬浔好多少呢?说起来你之前什么侧夫人侍妾一大堆,姬浔可只有我一个。〞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沈莙从前听这诗时至多觉得认可,没什么体会,毕竟她那时所处的时代倒没什么需在爱情和自由之间做选择的机会。可如今到了这里,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会成为大多穿越女的爱情观,毕竟这个世界,是直男癌的天下。
她看着姬桓,对方脸色不虞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此时却没了刚进门时的紧张了,她站起身来,理理裙摆,直视姬桓双眼,目光坚定,
〝我在这里很好,未必不得周全。王爷还要赶路,还是早些回队伍里去吧,免得军心不稳。承蒙你喜欢,只是你的心意我却是一定要辜负的。我从旁人那里听到的传闻,从来都是你手段狠辣,杀伐无情,可见你待我却是极好的。你我相识一场,今后也未必能再见了,你要走了,我便再多说一句,无论输赢,愿你平安。〞
姬桓看着沈莙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说的感觉不知是苦涩居多还是喜欢居多,等他站起身来却仍然是那那贵不可言又有些痞意的南诏王,
〝来年杜鹃花开之时我再来接你。〞
沈莙将姬桓送出书房时瞧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她耳朵里,叫她有些哭笑不得。说了这么多,费尽口舌劝了,怎么这些个男人就是听不进去呢?
楚鄢端着主人的架子,客客气气地将姬桓送了出去,等回过头来再找沈莙时却见她站在书房前小院里伸着懒腰。他脸上笑意渐浓,只上前去打趣道:
〝来之前总是不安,怎的见一面倒舒坦了。〞
沈莙偏头看着楚鄢,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我觉得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我长得一般,可身边一个两个都是俏生生的公子哥。〞
说罢十分神秘地靠近楚鄢耳边,压低声音道:
〝不瞒你说,第一个和我坦言喜欢的也是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楚鄢有些好笑,沈莙以为他不知道那人是谁,觉得自己十分讲义气没把姓名抖出来的模样有些意思,他也不说破,只觉俏生生这三个字用来形容姬浔的容貌又实在寡淡。
〝你长得并不一般,优点也多,至于不为人知,别的我不知道,至少这几个俏生生的公子哥心里是知道的。〞
沈莙挑挑眉,近些日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也是,这些人除了脸长得好看也就只有眼光不错这一个优点了。〞
楚鄢见她心情好,也十分配合地没有出言反驳,倒让一旁一直等着他帮助沈莙重新认识自己的泽苑纳了闷。
沈莙将这一环放下,未来得及替将来做打算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楚鄢站在府门口看到容弼时眼神是难得的清冷,他将人送到沈莙那里,一个侧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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