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我玩这些文字游戏可就没意思了,容弼,因着你对姬浔忠心耿耿,我尽我所能敬你,因着忍冬一心一意回护着你,我尽我所能谅你,可你要知道,要玩文字游戏,方才领你进来的人造诣做你祖师爷也不为过,我同他一处这么久皮毛还是能学几分。你若想从我这里要一个真正的答案,那便实话实说!〞
容弼僵直着背,似乎在斟酌着沈莙这话的分量,沉默良久才道:
〝遣我来此确是督主的意思,只是方才的话……是我私下所想,并非督主的吩咐。〞
沈莙也不知为何,原本听到这话是应该开心的,可此时却只有无尽的荒白,她
想了一会儿才道:
〝是你私下的想法?难道不是穆晟和北堂诚的意思么?容弼,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容易被欺瞒?〞
沈莙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容弼脸上一白,可知自己想的不差。后者似乎有些不甘心,临了只咬牙道:
〝这虽是穆将军和北堂公的意思,可督主未必没有此意,他念着对沈姑娘承诺,不好主动做出违背诺言的举动来叫他人非议,如若沈姑娘能主动让步劝上一句,将来督主必然念你的好!如此……〞
沈莙被他气笑了,不知道姬浔听见这番话心里作何感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半认真半诙谐道:
〝怎么在你心中自家主子就是个这么没担当的人?退一步说,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姬浔真是这么想的,那他就是既想要北堂家的利,又不想背负半点良心上的亏欠,亦不愿被他人非议他违背婚约。总而言之简而言之,就是他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全了,却要我贤良大度地自愿咽下苦水,即便将来他要补偿于我,搁人家北堂小姐那儿来说就是妥妥的忘恩负义,这么个人渣,你凭什么叫我掏出心来给他,自己却打落牙齿和血吞?姬浔在你心里千尊万贵,可我和那北堂小姐在自己家人心里也是千娇百宠的,你觉得牺牲两个女人的人生幸福没什么,一句话的事而已,可若叫我二哥来说他还觉得姬浔死活与他无关,巴不得我早早离了呢。〞
容弼被沈莙刺得喉下一梗,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方法,毕竟沈莙说出的话绕来绕去竟没一句有破绽。她说完这一大段,似有些痛快,末了却又哑着嗓子道: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我不懂事,不识大体,不知好歹。我出身如此,姬浔娶我做侧妃就已是抬举我了,我应该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地接受,不该成为他的绊脚石。容弼,我告诉你,若说自卑,我在姬浔跟前也只有因容貌而郁卒过,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勉强过他,从未刻意勾引过他,是他招惹的我。他纵有金银万千,权势滔天又怎么样,我从来不图这些,我图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他这个人而已。如果他三妻四妾,如果他这个人不再属于我了,那我要那些旁的做什么?你来之前我才见过姬桓,他叫我随他走,许我明媒正娶,许我凤銮金殿,如今局势未定,他说的与姬浔诺的实现的可能性五五开而已,我若图荣华富贵人前显赫,早已随他去了。姬浔喜欢我,我对他的情意却不一定比他少,在感情上,我从未亏欠过他,因此也不许他亏欠我,这一点,谁也劝不动我。〞
容弼听沈莙说了这许多,每一句都砸在他心上,使他动摇,只因他之前考虑过千般说辞万般应对却不曾预料到沈莙如此坦诚而纯粹的情感,这使他哑口无言,若不是此时局势动荡,他会对此心悦诚服。容弼挣扎着,将心中真实的情感狠狠压下,半晌才稳定情绪道:
〝我未料到沈姑娘有如此想法,这桩事我不欲强求于姑娘,只是督主,这些日子为姑娘焦虑乃是实情,只求姑娘随我去凉州陪伴督主,只有这样督主才能安心,专注于与南诏王相抗。〞
容弼说完这话便抬头去看沈莙的反应,可是对方依旧是低眸浅笑着,叫他心中有些慌乱。
沈莙似乎知道容弼的不安,她心里觉得苦涩,想起忍冬却又忍了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道:
〝容弼,我不蠢,至少不像你想得那么蠢。你既听了穆晟的吩咐来对我说这番话便证明你早已同他统一了目标,穆晟难道真把一切都押在你能说动我这一桩上?或许遣你来接我确实是姬浔的吩咐,否则你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跑到我这儿来而不被他发现。只是我知道,倘或我跟你出了这郡守府,一定不是去陪伴姬浔,而是先去见穆晟,由他恩威并施地说服一番,若我应了你们的要求再放到姬浔身边去劝他。若我不应,只怕你们会干脆拿捏了我的行踪性命先押着姬浔把婚成了再做他论,是与不是?〞
容弼脸上的震惊之意藏都藏不住,他不像小云子,早早地就对沈莙改观了,而是一直按照沈莙人前乖顺的模样来揣测她的心意,如今这看着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她轻飘飘说了个丝毫不差,对他的震撼可想而知。
沈莙实在是累了,她没想到防了姬桓还要防着姬浔身边的人,因此只恹恹道:
〝我不欲为难你,你回去,告诉穆晟,今日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我就在这里等着,哪也不去,不会左右姬浔决定。也与姬浔说明白了,倘或他要娶北堂瑛,我来叫婚约作废,不欲他叫人们非议,全了他的名声,也全了我爱他一场的心意,他若不甘心放我再嫁他人,我也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若他真的非我不可,这样重担不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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