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一个人在厨房里刷碗,程浩、薛澄和付宪龙三个人吃完饭一起出去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里,此刻冷冷清清。
小园整理完厨房又开始打扫客厅,寂静真的是对比出来的。
平时一个人也不觉得这房子这么大,这么空,可是吵吵嚷嚷的声音一旦消失停止,顿时觉得静得可怕,连呼吸都听得见回音。
向小园扭开台灯,打开书,这样寂静的夜里最适合学习,也适合思考一些心事。
比如,究竟倪先生知不知道桑桑姐姐就是豆豆?究竟靖涛哥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愫……
程浩一早就被屋外的鸟叫声吵醒了,昨天和他们两个泡了会儿夜店,回来的很晚。
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好像对这样的夜生活不怎么感兴趣了,玩了一阵就觉得累。
对于这种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他早已失去新鲜感,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看着那些浓妆艳抹的美女发呆,想像着她们卸了妆后到底是什么摸样,是依旧这样美艳不可方物,还是惨不忍睹。
他捂着额头,还觉得有些头晕,神经衰弱一直困扰着他,但睡眠质量再差,也不至于被几只小鸟叫叫就吵得睡不着。
程浩走到窗前,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怎么也有六七公分厚,近处的窗台上,屋檐上;远处的屋顶上,树枝上,都落满了雪。
皑皑的白雪层层叠叠,真有种诗人笔下“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
再看地面,程浩笑起来,那哪里是一两只小鸟,而是一大群,正在那里唧唧喳喳地争抢着什么,难怪自己会被吵醒。
定睛一看,不知是谁在后院撒了一把米,怨不得会引来这么多鸟。
程浩穿着睡衣懒懒散散走到餐厅,桌子上只有碗筷没有早餐,他觉得很奇怪,来到厨房才发现原来是小园怕饭凉了,放在炉子上用小火温着。
他吃了口煮蛋,突然想起这个丫头去哪儿了?后院里那把米肯定是她撒的!
他也顾不上再吃,慌忙披了衣服跑上楼,向小园的房门大敞着,人也不在屋里。
程浩又跑上露台,刚打开门就觉得寒气袭人,但空气却格外清透湿润,他呼吸了好几口,才慢慢适应这个温度。
露台上的雪早被清到一边,堆了个歪歪斜斜的雪人。
看到的这雪人,程浩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他蹲下来,和这个雪人对视着,用手轻轻抚摸着它。
日子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很小。
也是在一场大雪后,在堆满杂物的大杂院里,孩子们互相跑着,打着雪仗。
很小很小的他却蹲在门口,埋头堆着一个雪人。
他不知道堆了多久,只想把它堆得越大越好。
雪并不听话,一边堆一边塌。
他正徒劳的努力着,一双大手却按在他冻得通红的小手上。
父亲微笑着,帮他堆了一个比他还高的雪人。
还记得那个雪人有个胡萝卜做的长鼻子,他还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它的脖子上。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厨房里传来蜂窝煤的烟气,伴着饭菜的香味,上学的姐姐回来了。
母亲用手摸摸他的头,招呼他吃饭,他还恋恋不舍的看看那个雪人。
那个时候真的很好,有父亲,母亲,还有姐姐。
那个他堆了整整一天的雪人,就一直守在家门口。。
还记得他还曾经跟邻居家的小哥哥打了一架,因为他把爆竹插在这个雪人的身上,放炮崩坏了半边。
那个比他高近半头的男孩,竟然打不过他。
大院里的婶子们都笑着说,这小子独,他的东西打小就不许别人碰。
可能真的是这样吧,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就觉得谁都抢不走。
可是来年的春天,那个雪人还是没有留住,看着它一点点变小,最后化成了一滩水。
他哭得很伤心,可是姐姐却说,那个雪人是被春姑娘叫走了。
他抬头傻傻的问姐姐:
“姐姐,你会不会走?”
想到这句:“你会不会走?”
程浩的心突然刺痛了,然后从回忆中回过神,赶忙从雪人身边走开。
他点起一根烟,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倚着栏杆望去。
自家门口已经被扫出一条路,远远的有一个人正在卖力地挥动着一把大笤帚。
她身上的红色衣服分外显眼,就像一个跳动的小火苗,在这个被白雪覆盖的世界里她是那么闪耀,亮得让程浩的心,也跟着跳得急促。
中午放学,向小园还没有走出校园,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很轻,有种犹犹豫豫的感觉。
小园回过头,在她身后六七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蓝先生?”小园心里念道:“怎么会是他?”
雪把操场染成一片白色,在大操场雪做的地面上,留下一串串纷乱的脚印。
因为大,显得每个人都很渺小;因为白,显得远处的楼房和树、天都灰蒙蒙的。
他身上穿着的蓝色的羽绒服是那样耀眼夺目,就像他的人一样。
小园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可以这么轻易地驾驭这种张扬的颜色。
在这个一片白的雪域里他是那样出挑,好像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寂的站在茫茫雪原中。
小园觉得他就是北欧神话中的神祗,因为美,因为冷。
蓝少祺也呆呆地看着这个女孩,她身上红色的短大衣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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