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单名一个凌字?”
“是…但他遭逢大难时,我正出门远游寻药,不曾想回来得到消息才知道我晚了整整三月…逸哥儿当日就自尽了,凌儿也不知所踪…官奴都丢了原本的姓名,我只见过那孩子几面,竟也寻不到踪迹…”
阮轻涯说着,懊悔之意全写在脸上,“我是医术好,却救不了自己在乎的亲人……”
然后她就见叶秋漠已经把惊弦搂了过来,轻抚着他的发以示安慰。而惊弦,呆了半晌之后眼眶已经红了。
“这是怎么了……”她不由得惊讶。
“阮长老,”叶秋漠一边安抚着腿上抱着的人,一边答道,:“您不用太过后悔。康凌儿还活着。”
“他就在您面前。”
“他是我的惊弦。”
☆、第二十三章
惊弦呆呆地坐在镜前。
他时不时就停下来发呆的状态持续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让叶秋漠哄回正常,结果过了三月时至今日,他又故态复萌了。
衔枝带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下又是感叹又是好笑,过去唤他:“公子?公子,您该梳妆了。”
惊弦听得她一声唤,才惊了一瞬似的回神,“啊?梳妆……好。”
“我的好公子诶,”衔枝放柔了声音劝他,“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可得打起点儿精神呐!”
见他仍一副恍惚的模样,她回头示意身后的喜倌儿们上前,一边拿起桌边一个苹果放到他手里,“您别慌,一切有我们呐,少主都已经安排好啦,我和墨悠都会一步不离地跟在您身边,直到把您送到少主手里为止。”
听到“少主”这个词,惊弦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思维,他盯着手里红通通的大苹果,咬了咬因为紧张而苍白的唇,点头:“嗯。谢谢衔枝姐姐。”
衔枝松了一口气,让喜倌们赶紧开始,给这位小公子描上成婚时隆重的妆容,她则避出屋外,让墨悠进去陪着他换好喜服。
没错,今天是惊弦与叶秋漠大婚的日子。
那日他与阮轻涯相认之后,当下就被这位自以为已经失去所有血亲的长老揽进了怀里。
“孩子,”她想起早逝的弟弟,再三克制,仍禁不住落下泪来,“你受苦了。”
她知道弟弟嫁入康府之后算不得开心,康太守待他虽然不差,却也有多房侍君。孩子出生之后,虽然是个男孩儿,但杨逸仍视如珍宝,将儿子捧在手心疼爱。却不料所嫁果然并非良人,犯下大罪牵连家人。
她想着弟弟是不堪被贬为官奴的日子,所以才寻了死。她却不知道杨逸当时想把独子也带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等待这孩子的将是什么命运,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面对这等绝境,不如死了好。
可他下不了手。
他咽下了穿肠毒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给天真懵懂的幼子喂下那杯放了毒药的水。
他在崩溃绝望中撒手人寰,走时不知是后悔所嫁非人,还是后悔自己没能至少陪在儿子身边。
阮轻涯当时就想把惊弦认回自己身边,却被叶秋漠阻止了。
叶秋漠给已经默默滚出了金豆子的惊弦擦了泪,轻轻揉了揉他的脸,才对阮轻涯说,“阮长老,我不是说不让您认惊弦,只是想让您换个方式。”
“您也知道,康穆良当初犯的是板上钉钉的重罪,不可能翻案。而惊弦认回原本康凌的身份并没什么好处,哪怕是随了您的姓,也容易让有心人寻到把柄。”
“我的意思是,您不如收他作个外门弟子,对外怎么编排有缘人这回事都好,师父待徒儿亲近些也合情合理。而我这边,有意让我们山庄门下莫家认他为义子,让他冠莫姓,对外只说是我家从小培养起来的孩子罢了,就跟莫尧一样。”
“这样一来,有您青菏山和莫家在他身后,我娶他进门作正君至少名正言顺,他不会被人太过看轻,我娘那边想来也能过得去。”
“您以为如何?”
她话音落下,惊弦已经被她一连串的打算震到几乎不能言语。
阮轻涯还在沉思,他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什么时候已经考虑了这么多?她要娶他?还要娶他作正君?还要为他谋划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让他堂堂正正的进门,不受人质疑,不受人嘲笑。
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他只不过,是个有罪在身的官奴而已啊!
他以为她肯教自己读书识字就已经足够幸运,未曾想她会放手让他出门参与一番事业;他以为能留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好,却不曾想她竟真的愿意娶他;他从未奢求过名分,多年前初次见到庄主时的那番话时时响在耳边,提醒他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却不料她竟要他作正君!作莫芜山庄唯一的少主夫君!
康凌失去了双亲庇佑,失去了所有孩子应有的正常童年和少年,尝尽世间苦痛,却在一无所有,连命都被视如草芥的时候,由她带回了家,从此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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