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活人吗?”
女孩点点头,指引着他来到一座四合院内。院子里一个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的男人抬头惊异的望了一眼白恕,但那目光很快就回复成一潭死水。当一个人活着只是为了等待死亡的时候,白恕这样的一个妖怪,又有什么值得惊讶或害怕呢?
“请问……”白恕道,“她的家人在哪?”
“村里所有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男人说,“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这要人命的怪病,即使今天没有染上,明天也一样会染上的。迟早都会死的。”
白恕皱了皱眉,道:“这女孩是这里的吗?”
男人看了他一眼,混浊的眼珠里不带一丝温度:“她是这村里的。妈妈前些天染上病死了,她爸爸带她上山把人埋了。昨天她爸爸也死了,不过他却没有人埋。人都死了,埋不埋又有什么意思呢?”
男人絮絮叨叨着,一步步往回走去,忽然回过头道:“你是山上的道士还是那谷里的妖怪?”不等白恕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什么都好,要是可以,你就带她走吧,趁她还没染上病……不过,你要不想带也没关系,这年头,谁都顾不了谁。”
白恕望了怀中的女孩一眼,问:“她娘的坟在哪里?”
男人颤巍巍的指向村旁的一座小土山,刚一回首,那清雅的身影便化成了一道白风,带着女孩去得远了。
女孩母亲的墓盖在小土山顶,一个土堆上竖一块简简单单的木条便算是墓了,她的爹不识字,所以墓上也没有刻字。
女孩指着坟墓大声的叫:“妈妈!”从白恕的怀中挣扎下地,便飞奔上前一捧一捧的搬去墓上的泥土。
白恕皱眉,上前一把拎起她的衣领,道:“不是说过了么?不能挖!”
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白恕听得厌烦,便将她往地上一放,道:“随你吧,我走了。”转身便走。
三天后,乌鸦精矶砚从谷外叼回一具小小的尸体,飞过老树精头顶的时候,白恕猛的一凛,急追出去,阻拦下了他。
矶砚不知是何事,还嘻嘻笑道:“她刚死不久,肉还新鲜呢。”
白恕抱起女孩,她小小的脸庞瘪得只剩下了一张皮:“你修道也有近五百年了,理应早已不用吃食。”
“我今天早上飞过谷外,见她趴在一座墓上,一动不动。我心想反正死了也是死了,不吃浪费。”
惨白的脸颊已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白恕不死心,伸手探去,终于在小小的脸膛里感受到一丝极轻微的气息,连忙放她在地,为她运功续命。
矶砚一时愣住了,呆呆的望着白恕,惊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女孩守在墓旁,足足三天未进颗粒,虽还剩有一丝生机,真要救回却很是渺茫,不多时,白恕额上便沁出了一层薄汗,正感无望之际,忽有另一股妖力相助,回头望去,却是矶砚。
二人更不多话,自日出到日暮,终于协力将女孩救回。
矶砚功力远不及白恕,这一日下来,已是精疲力竭,更知白恕性情,见女孩已无碍,化出一对羽翼展翅离去。
白恕将女孩抱起,女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白恕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茫然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就叫茔儿吧,反正你总有一天是要进坟茔的。”
“茧儿是个什么妖呢?”那一天,茔儿问。
“不……不是……”
“茧儿不是妖?”茔儿惊讶的叫起来,“那是什么?是鬼吗?”
“是的……不是……”
“什么是又不是的,是不是嘛!”
“我……我……我……”深深的吸一口气,他紧闭住双眼大叫出声,“我不叫茧儿,我叫翩!”
“噢,知道啦。”茔儿道,又问,“那茧儿到底是不是个妖嘛?”
“唉!”翩长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道,“是啊,我当然是妖啦。”
“那是个什么妖呢?”茔儿问,“像矶砚大人就是只鸟妖。”
翩倒吸了口冷气,道:“你怎么敢这么说。”
“矶砚大人他自己也这么说。”茔儿不以为然,又问,“茧儿呢?茧儿是什么妖?”
翩垂下头,嗫嚅半晌,终于从他口中揉出了一句:“蝶妖。”
“蝶妖?蝴蝶的蝶?”哪知茔儿忽然尖叫了起来,“就是那种会飞的,长翅膀的,好漂亮好漂亮的蝴蝶吗?”
“嗯。”
“茧儿,茧儿,茧儿啊!”她激动的围着翩直转,“你是只蝴蝶呀?是蝴蝶啊!”
翩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愣愣的望着,不知要说些什么。
茔儿转了一阵,一把拉起翩的手,道:“咱们走!”
翩不动,将手用力的往回抽:“做什么去?”
“外面去啊!你飞起来给我瞧瞧吧!一准比矶砚大人那对黑呼呼的翅膀好看!”
“我不去!我……我怎么敢和矶砚大人比?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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