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这座小院的婢女小厮因为宇文凉之前可有可无的态度,侍奉算不上尽心,是以此刻并未及时告知木木他的归来,倒让他能停下来,好好看看她。
她的脚步不大,每走一步似是很累,可她的侧脸却透露着娴静,唇角更隐有向上弯起的弧度。那双翠绿的眼眸,正映着漏过树叶间的、淡黄色的光,闪现着他以前未曾注意到的明亮。
方嬷嬷的身子稍微向前倾了倾,应当是在和木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惹得她咯咯直笑。
宇文凉闭上眼睛,侧耳以听。此时平地恰好吹了些微风,将她的笑意携来,直达耳底。
他也忍不住地笑,心想,他的木木,就应当这样。
方嬷嬷惊喜的声音忽地传来:“是将军回来了!”
宇文凉觉得面上一热,下意识地睁开眼,恰好便撞进木木的绿眸里。她先是呆呆的,恍若不敢置信。待反应过来,她立时就将眼帘垂下,目光四处游走,唯独不看他。两只手本规矩地放在小腹上,此时却十指交缠,显得有些无措。
方嬷嬷对宇文凉全了礼,然后微微侧身,对木木道:“您不是一直想见到将军吗?”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内容亦只是简单的事实,却愈发令木木不好意思起来。
宇文凉掩饰着内心的忐忑,一步一步,缓慢却又着急地,走到她的身边。他甚至忍不住默数着脚下的步数。
一步,两步,三步……不多不少,正好三十步。不过五十丈的距离,他却走了三十步。他想他或许过于小心了些。
但又或许,他能走到她的身边,不仅仅需要这三十步。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千里的湘城和昌邑,还隔着四十一年的大梦与生死。
看着眼前熟悉的娇颜,闻着那似曾相识的气息,宇文凉忽然鼻尖一酸。
但他不会哭。他从小就不爱哭。课业出错被夫子责罚时他没有哭,老父战死沙场时他没有哭,母亲病逝时他也没有哭。既然过去不会哭,现在也不会哭。他只是想让鼻尖酸一酸。
他张嘴时似有些吃力,嗓音中带着低沉的喑哑。
“木木。”
方嬷嬷低着头,嘴角噙笑,不动声色地退到暗处。
木木嗯了一声。
宇文凉又凑近她些,盯着她发红的耳尖低低笑道:“你往日见了我,也是这样,只嗯一声就了事?”
木木还不能分辨他话中深意,只好就着最表层的意思去理解。她抬头看着他,笑容中有小小的畏惧。
“不是的,将军。”她以往总喊他将军,却不同于军中的武夫。他们这样称呼他时,他只感受到冷冽与庸常。
宇文凉还想靠她更近一些,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洗浴换衣。天气已回暖,他又一路奔波,汗气腾腾。所幸方才在角落处立了会儿,加之雁城春寒余威犹在,使他尚能近人。
他注视着她长而密的睫毛,认真问她:“你在信里唤我什么?”
木木脸一红,只是笑:“那是方嬷嬷教我的,说熙国人书信时都称呼对方的字。”
宇文凉不置可否,重复道:“你在信里唤我什么?”
木木见拗不过他,不满地撇撇嘴,咬出的字却很轻柔。
“既,旻。”许是担心说错,她的声音不大,语速亦较慢。
宇文凉故作淡定地点着头:“说得不错。再说一次。”
木木抬头看他,目光疑惑:“寻常我念对了字,方嬷嬷不会让我再念第二遍的。”
宇文凉淡笑道:“她是她,我是我,我的方法和她不一样。”
木木哦了一声。
“既旻。”这次没有停顿,唤得很顺畅。
宇文凉嗯了一声,以示满意,然后便再不说话。他时而注视着木木,时而又似不好意思般,将视线放到她身后的树枝和树叶上。
树叶虽密,但他已能看到新生的嫩芽正在渐渐取代旧叶,想必不久后,这枇杷树便会成光秃秃的一片。
这样胡思乱想着,宇文凉终于慢慢平静下自己的气息,并努力使之与木木的融合在一起。他仔细观察着她鼻翼的细微张合,好似在欣赏一幅名画,专注而动人。
良久,他又问她,目光里放着小心和珍视:“那你可还记得,我在信里唤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更(时间不定),但是会比较短小~~
谢谢小天使lxy的营养液~~么么
第10章 临盆
木木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了笑,这笑容有些大,带出了她脸颊两侧浅浅的酒窝。宇文凉微怔,继而想起,这是她不好意思时所特有的笑。
于是低头,注视着她将手伸进袖口,拿出了一封信来。
信封平整光滑,难以想象它曾被信差装着,走了那么长的距离。但许是木木的衣袖不宽,信封的右下角折了一个小角。她有些懊恼地用脚踩了踩地,然后小心地用手按住那小角,想要将它抚平。可信放在袖中的时间过长,她按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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