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个咯噔,硬着头皮推开门,环抱着书本静立在二人面前。
“苏总好,我过来……看看你。”
苏琰看着她,眸底是波澜不惊。
女人回头,撞入到她的视线中。
她果然是个美人,瓜子脸柳叶眉,唇饱满,双眼狭长,别有韵味。
“你好,我是云宁,苏琰的小姨。”
林欢喜有些意外,早听人说苏琰母亲早死,留他一个人在美国长大,但没说过他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姨。
“您好,我是林欢喜。”
云宁颔首,缓缓起身:“我下午还有个病人,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点,少喝酒,知道吗?”
“知道了。”
云宁离开后,房间空了。
林欢喜抱着书低着头,有些尴尬,不敢去看苏琰的眼。
“你都听到了?”
林欢喜解释说:“门开着,我敲了半天没动静,怕你出什么事儿就进来,抱歉。”
“呵。”苏琰冷笑声,“我就假装你在关心我好了。”
他闭了闭眼:“你身体好了?”
“嗯,已经没什么事了。”
“你特意大老远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正当林欢喜准备把重新写好的辞呈重新递交过去的时候,苏琰突然打断了她。
那双瞳眸直勾勾望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忘记和你说,在你车祸休息这段时间,我已经找人代替了你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被开除了。”
林欢喜指尖颤了下,抿抿唇,默不作声的将那几本书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苏琰眼角余光看向她,这个位置刚好到她的侧脸,太阳的微光窸窸窣窣笼罩在她脸上,苏琰看到她发际线处有一道浅浅地尚未消退的伤痕,怕是车祸遗留下来的。
他收敛视线:“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林欢喜呼吸一窒,急忙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就算听到也没什么。”苏琰半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刚才那个是我的小姨,也是我的心理医生。”
她本没有窥探人隐私的打算,可苏琰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站着听下去。
“我父亲出轨后,我跟着母亲去了美国,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美丽的女人自然有很多男人,她向往常一样带着她的暧昧对象回家,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在我母亲睡下后,那个人借着酒劲闯到了我房间……“
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在那晚经历了本不应该经历的痛楚。
他很平静的向林欢喜诉说着曾经过往,双唇一张一合,除此之外整张脸没有任何的波动和表情。
“那天后,我患上了心理疾病,只要别人触碰我,我会恶心,呕吐,甚至昏厥。”他突然看向了林欢喜,望着她的眼睛,他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柔浅笑,“你是我第一个试着接触的女孩。”
她觉得舌尖苦涩,怔怔地竟不知说什么好。
“在你眼里,我嚣张乖戾,自私自利又不可理喻,我的确是这样的人,以后也会是这样的人。”他的笑变得酸涩起来,“可是……可是林欢喜,我必须承认,我有点喜欢你,只是有一点,就是这一点喜欢,让我想尝试着改变自己。”
“那晚上我看到你们接吻,于是我以为你是他包养的人,然后我忍不住想,你与其跟他,不如跟我。就算我知道你们是夫妻关心,还是忍不住有这种想法。”
林欢喜攥了攥手指,床上的苏琰笼罩在光里,而她看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苏琰牵扯唇角:“我去医院看你时,景易和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她颤着音:“我不知道。”
苏琰声音喑哑:“景易说……她需要光。”
而黑暗里的苏琰……注定不会成为一个人的光。
他是那样糟糕的一个人,但凡有人和他有所牵扯,便会惹上一身污垢,因为他不是好人,所以从不会让一个好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偏偏林欢喜出现了,正因见识她的美好,他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便愈发不堪。
林欢喜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攥紧拳头,后背僵硬的没办法动弹丝毫。
苏琰下了床,从抽屉里翻出个信封递过去。
他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巴黎有一家知名的设计公司,那里的设计主管也是我的老师,这是引荐信,你可以拿着这个去找他。你在我这里的几个月,会成为你今后人生中最好的履历。”
“这算是……”苏琰拉起她的手将信封放上去,“我开除你的补偿,至于你去不去,全由你。”
林欢喜呆呆望着信封,仰起头:“苏总……”
“滚吧。”苏琰丝毫没给林欢喜再开口的打算,低垂眉眼的样子孤僻而又骄傲。
林欢喜握紧信封,干涩说出:“书还给你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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