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海岸的神台上,圣火燃烧,诸位发须花白的长老静静而坐,台下数以万计的花炎少年兵将齐声颂读经文。
那是一个向覆灭的荀氏帝国表衷肠的仪式。
花欲隐望着东方广袤的天池大陆,那里,只依稀看得到天池宫的钟楼高耸入云,耸立在大地的中心。晨曦的钟声再次敲响,却是十三年已过,当年的婴孩成长为少年,
赤羽仙子已逝为前世星辉,宿命给予她新生和新的名字——花欲隐。
大潮袭来,涌入西海岸,瞬间只见白茫茫一片,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暗礁,暗礁之上烈日之下插着一面白色的军旗,赫然一个“花”,侧旁插一面红色王旗上面一个“荀”威严肃穆。两面旗帜随着海风卷涌不息。
“花欲隐!”
“到!”……
诵经后的点名仪式十三年来从不间断。
点名结束,一个着重甲的青年将军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上神坛,他头顶帽盔上的红英猎猎飞舞。
“欲隐哥哥……”站在花欲隐侧旁的小孩样子只有七八岁那么大,眼睛大的出奇,看起来十分精灵,樱桃小嘴,身着白色袍子只遮住膝盖,上身套一件花炎军团的铜色护心甲,胸口刻画着花炎图腾——烈日花,栩栩如生。
从神台上看去,纵横整齐排列的铜色护甲如多面的棱镜反射着海岸的光和影。
“萧儿,祭神大典不许讲话。”花欲隐向着花欲萧挤眉弄眼。
“看,荀将军来了,猜猜今天烧什么妖怪。”萧儿眼睛瞪的溜圆。“对了,哥哥,今天是哪个校尉执行祭火。”萧儿话音落了半天,见没人应答,向左边队列一已大步流星向祭台的方向走去。
“哥哥,是你啊”萧儿的眼眸闪过一道光,五色缤纷。
“萧儿别吵,你还想被长老罚去海底捡人骨头是不是。”站在萧儿前面的女孩花欲忆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保持安静,萧儿一脸的不悦。
这群花姓少年从襁褓之时就被抢来加入了花炎军,或许来自农家,或许来自贵族,或许来自门派,他们的灵魂深处相信正如花炎圣经里所说——他们是花炎元帅的孩子,身上拥有元帅赋予他们的神奇力量,所有承载这份力量的后人必须担起荀氏一门亡国复苏的使命,无可选择。
然而无人知道花欲隐从婴孩时便有了超乎寻常的记忆,只有他记得她如何被荀木清从母亲的怀里夺走,从此天各一边,明明复姓轩辕,却偏偏改姓什么“花”,无论花炎圣经如何没日没夜的给他洗脑,他依然恨透了荀木清,恨透了花炎军团和它的主子紫轩荀门。
荀将军看着万人方阵里花欲隐的身影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直至走上神台。
“花炎军团赤焰校尉花欲隐接祭旗。”
“是,将军。”欲隐单腿跪地,双手举过头顶。
“抬上祭物!”木清大喊。
十个小兵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铁笼子齐步走到祭台中心,稳稳落地。只见铁笼子的一个角落里缱绻着个瘦弱的身躯,脑袋沉在两腿之间,双臂环抱膝盖,两个光着的脚丫粘着泥巴叠加在一起,蓬头乱发与破旧肮脏的衣衫十分搭调,完全小乞丐模样,瑟瑟发抖。
“荀将军,这个小乞丐是本次祭祀的祭物?”
“是的,请赤焰校尉执行火祭。”
铁笼子后面三元大鼎,香火缭绕。侧旁摆八个猪头,每个猪头贴着一张符纸。做了九世猪的花欲隐只是瞥了一眼过去,头晕目眩,心里嘀咕着,猪兄,猪兄,您泉下安息,泉下安息。
“跪天!”“跪地!”“跪祖先!”几个长老一齐匍匐在地。神台下数万花姓少年兵也跟着跪地,双臂及脸紧贴泥土,屁股朝天。
“我祖圣德皇帝千秋万代生生不息!”万人齐声,声势浩浩荡荡。
铁笼子里的乞丐浑身一惊,脑袋缓缓抬起,他双瞳明媚,鼻子短小,牙齿咬着下唇,咬出一排血淋淋的印子,眼神里透着仓惶。
花欲隐的目光刚好与小乞丐的目光相撞,虽然欲隐的脸冰冷如霜,但眉色温厚,眼睛里似乎藏着开到极盛的向日葵,饱含阳光,小乞丐看见他表情舒展了许多,竟向着欲隐莞尔一笑,带着些许童真,些许无助。
“荀将军,你确定这个天真的孩子是天踪雪阁的妖孽?”花欲隐的年少和善良驱使着他的怜悯之心。
“花校尉,请服从军令。”荀将军的话虽用了一个客气的请字,字里行间却是狠辣霸道,杀气腾腾。
“荀将军,过去祭祀所烧妖魔样貌似鬼非兽,极其丑恶,可这一次,我们要烧的分明是一个小孩,如果花炎军以平常百姓祭祖先,花炎军又与外面杀人如麻的门派有何区别。”花欲隐在军营之地竟然谈及苍生之生死,如此血腥天下何人顾及过人命的消陨,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掌王法,lùn_gōng平,何况在荀门为尊的军营之地,只有荀门的军法为天。
“妖孽脸上会写着妖孽两个字吗!你若想死,军法绝不容情!”荀木青摆出傲慢姿态,他的的确确有傲慢的资本,紫轩荀门乃天下第三大门派,封印术纵横古今,身为荀门的唯一继承者拥有三珠火魄、二珠封魄虽说无法称霸一方,但在西海岸仍为强尊。
“在下执军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花欲隐在军法之下无可奈何,却也心生一计。
花欲隐缓缓走到铁笼前,小乞丐仰着头看着面容俊秀的哥哥,满眼祈求。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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