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就是“交际”,何况是去桓府交际,简直像是老虎尾巴上打秋千。
且她才答应桓玹不再生事一定要循规蹈矩的,如果再去一次桓府,那个地方的风水跟她八字不合,保不齐又横生枝节。
因此锦宜谦恭地说:“虽然夫人是好意,可上次在府里出糗,我实在没面目再去,夫人若有心,只管叫子远子邈跟着父亲一起就是了,我就不必了。”
“瞧你说的,”桓素舸笑起来:“总是跟我客套见外,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便替你做主了,那天就随我一起去。”
一锤定音,锦宜心里发出一声悲泣。
但她哭的太早了,因为桓素舸又道:“是了,还有一件事,后日初八,本来咱们府里不是请客吗?”
这个锦宜知道,心不在焉地点头。桓素舸道:“原先以为你三叔公不会来的,不料方才又派了人来告诉,说是要来。这可是咱们想请也请不到的,我先跟你说让你也心里有数。”
***
是夜,锦宜又给伤口上了药,然后平躺,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听着外头风雪敲窗,心底一会儿是林清佳站出来“对任何人我都会如此”,一会儿是桓玹道“你不是小孩子了”。
林清佳本是她所爱慕之人,桓玹是她所敬畏之人,但如今时移世易,人心也跟先前不同,两者交错想起,反形成一种以毒攻毒的效果,锦宜在不知不觉中入了梦乡。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洞房之中红烛高照,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坐在床边静等娇客。
这幅貌似岁月静好的场景感染了锦宜,让她羡慕无比,可看着看着,身为旁观者的锦宜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呀,这新娘子本就是自己,而今天正是她的好日子。
哈哈哈,何须艳羡他人!锦宜的心因为这种莫名的喜悦而也随之荡漾起来,摇摆如春风里的花。
门开时,是新郎官移步走了进来,锦宜睁大双眸从红帕子底下看着那人向着自己走近,她莫名地认定这人就是林清佳,而白日所受的伤在这完美的梦境之中却是不曾存在过的。
一只手探过来,将帕子掀开,然后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颌。
这动作虽然不算粗暴,但也并没有什么温柔可言,锦宜被迫抬头,第一感觉就是:他好高。
然后,新郎官俊美无俦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锦宜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终于“啊”地惨叫起来!
这站在她跟前的新郎,赫然正是桓玹。
第21章 惊春梦若幻若真
锦宜吓的从梦中醒了过来。
在此之前她只肤浅地以为可怖的鬼怪之梦会把自己吓醒, 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此后再给伤口上药, 握着那看着很不起眼的瓷瓶,锦宜都会觉着怪怪的,明明是自己的手在掠过伤处,感觉却像是那天在马车里, 给桓玹握住脚踝……
也许、也许梦中的那种经历,也正是因为那天受了惊吓,所以日有所骇,夜有所梦。
初八这日, 长安城靖安坊内的百姓们目睹了一场奇景。
向来“低调”的郦员外郎府门前, 车水马龙, 人潮如织。
这般喧闹繁盛, 想来唯有平康坊最有名的点心老字号“金福记”搞免费派送的时候的场景可以媲美了。
这来吃郦府年酒的人员大致可以分为几类, 有一部分是郦雪松的点头之交, 以往年下也会来泛泛登门道一声“春节安泰”的, 但是今年当然不仅是点头之交, 如果愿意,这些人甚至想做雪松的磕头之交。
还有一些人是平日原本跟雪松没什么交往的, 这些人里又分两批, 第一批是雪松的上司,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原本就没有义务跟雪松这种小角色有交际;另一批是雪松的下级, 他们虽然品级低下, 可眼光仍是力争上游的高远,所以以前也清高十足地不屑奉承雪松。
但是在今天这个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的好日子,这些人仍是不约而同,屈尊降贵不拘一格地来了。
其实原本雪松没想请这么多人来。
雪松虽然与世无争性情喏喏,可毕竟不是个傻子,经历过上次成亲被放鸽子的惨痛经历,雪松只简略地备了九桌酒席。
这还是桓素舸向他提议后才改的,原先他只预备了两桌,因为在雪松的心目中,当得起朋友的大概也就是上次来参加过婚礼的部里的宋大人跟秦大人……他甚至连林家会有人来的把握都没有。
毕竟林清佳突然撇下了锦宜另择了高门良妇,雪松表面上虽然不曾说什么,心里难免有些气恼,觉着自己蠢是一回事,但林家未免也做的有失厚道。
但雪松想不到的是,上回婚事,大家因为惧怕辅国不高兴才纷纷当了缩头乌龟,可是这一次不同,经过数月的冷静期观望,大家觉着郦家跟桓府的这门亲事还是颇为牢固的,可以放心大胆地探出脑袋跟郦雪松发展友朋知交关系,当然不会错过年酒这个大好机会。
也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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