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苦、他的努力、他的倔强、在彻夜不眠辛苦工作时他心中喃喃念着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简直比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还要滑稽。
林清晗怯怯地看着林卓尔。
她穿着一身旧旧的衣服,身材愈发显得干瘦萎缩,头发则枯黄得像是一把稻草,没有一点儿生命力。
林卓尔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啊,我去找他吧。”
时隔近一年,林卓尔再一次来到了宋氏的公司。
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写字楼内部依旧光亮而整洁,行走其间的人们皆精神干练,精英范儿十足。
前台小姐看到林卓尔时甚至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她还记得林卓尔。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她很礼貌地请林卓尔稍作等待,然后迅速拨通了宋世骄的秘书的电话。
林卓尔耐心等着,不远处光洁的玻璃墙倒映出他的倒影。
真奇怪啊,林卓尔明明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条伏地不起、摇尾乞怜的丧家败犬呢?
没过几分钟,大堂内侧的电梯门打开,宋世骄的秘书小张走了出来。
小张对林卓尔的态度依旧十分亲切,他说好久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林卓尔说就那样吧,我能见宋世骄吗?
当然了,跟我来吧。
林卓尔跟着小张来到了宋世骄办公室所在的那个楼层。
两人走出电梯以后,周围的男人女人猛的撞见林卓尔,一瞬间,大家的眼神都变得非常奇异。
实际上,林卓尔和林清晗刚搬出家门时,公司里不乏同情他们的人。还颇有些好事之徒在背地里传闲话,他们说宋世骄心狠手辣,老爹一死,他就把姓林的孤儿寡母赶出了家门。
不过,林清晗拿公司赌博的事情,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而且很快就压过了前一种说法。
于是大家的口径一致改变了,宋总真是个果决果断的年轻人,简直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料。
与此同时,林清晗和林卓尔也从值得同情的“孤儿寡母”变成了“咎由自取”的赌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们矜傲地给出了这句评语。
林卓尔能感到周围投来的或鄙视或讥笑的视线。
他不在乎,这些眼神伤害不了他。
在他决定来找宋世骄帮忙的那一瞬间,他的自尊心就已经被碾碎了。
小张将林卓尔引到宋世骄办公室的门口。
宋总正在开会,他亲切地说,你稍等一下,我去跟他说一声。
林卓尔点点头,习惯性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已经等过宋世骄很多次了。
从前两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林卓尔经常来公司找宋世骄,而宋世骄总是把他丢在一边自己去忙工作的事情。
有时候,林卓尔觉得好无聊,就发短信跟宋世骄说他想走,宋世骄只回他一个字“等”。
林卓尔背靠着墙壁,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
过去的他究竟是多大傻,才会误以为哥哥是真心喜欢他,而且终有一天会爱上他呢?
小张轻手轻脚地进入了不远处的会议室,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林卓尔隐约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门很快关上,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
林卓尔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感觉都有点陌生。
可是,如果他的声音真的变得陌生了,林卓尔又怎么会在短短一瞬间就辨认出他的声音?
——林卓尔不想去深究问题的答案。
原来宋世骄是真的在开会。
林卓尔不由得换了一个坐姿。
他已经准备好苦等几个小时,但他没想到小张进入会议室才不到一分钟,会议室的门又一次打开。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林卓尔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猛跳。
男人快步走到林卓尔的面前。
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笔挺的西装裤,每一步都走得很端正,系带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比冷淡叛逆的少年期要稳重多了。
他还将领带的尖端塞入了左胸口的口袋里,深青色的领带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打了一个漂亮的弯儿。随着走路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动着,缎面材质隐约泛着高级的光。
林卓尔知道,这个男人只会在开会发言、要做动作、或者上白板写字时,才会暂时性地把领带尖儿塞到胸前口袋里,以免被飘来飘去的领带所干扰。
一般而言,只要一出会议室,这个男人就会立即把领带掏出来,这是礼节。
而现在,他就这么塞着领带走出了会议室。
他抛下了工作,抛下了一整个会议室的员工,他就这么走出了会议室,步伐甚至显得有点急切。
很快,他走到了他的面前。
“卓卓。”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
“你回来了啊。”
林卓尔呆了一呆。
下一秒,他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告诉自己不许哭,千万不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尤其是不要在他的面前哭出来。
——可是林卓尔好想哭。
他本来觉得找宋世骄帮忙是件非常耻辱的事情,宋世骄肯定又要眯着眼睛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害怕,让他惶恐。
但是林卓尔万万没想到时隔近一年没有见面,宋世骄说出来的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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