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句话中无一不是充斥着对白曲原最大恶意的猜测,即便知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这个少年她认识,可儿到上清宫学艺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这两天那丫头没少往龙首峰跑,现在看来多半也是去找他了……
龙首峰陈道玄是什么样的人,相交数十年早已一清二楚,在她看来,他可以说是天道宗最可怜的人。
为了龙首峰的衣钵,他放弃了很多,包括差点成为恋人的师妹;为了宗门的安定,他连个徒弟都不敢轻易收,生怕又让师兄们猜疑。眼见第一个徒弟叛宗而出无能无力,眼见最后一个徒弟又要被害死还是无能为力……
这份挣扎无奈的痛苦,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白曲原的本性如何,她本不清楚,但看到这一幕就什么都知道了。只觉得那虚伪的笑容是如此让人厌恶,装了数十年的好名声眼见就要丧尽,她倒要看看,还能怎样巧舌如簧。
人群已经安静下来,一个个目光都带着莫名深意的看向了白曲原,即便是那些决意逢迎的人也纷纷闭上了嘴。
他是传送者,也是对秘境中的一切都一清二楚的人,要是他耍花招以什么增强人族实力当幌子,除掉各宗精英,从根源上断了其他宗门的未来,意图尊大,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样一来,天道宗将要面对的就是整个修行界的怒火了。
应该不会……吧。
不管怎么说,白曲原先前好不容易树立的和蔼温煦的形象都在这简单的话、和这如同决裂的行为中崩塌,怀疑逐渐占据了主导,但自始至终他本人的脸色却一直不变。
半晌,方才摆正姿态道。
“夏师妹多虑了,魔族现世已成定局,白某又怎么敢做此致我人族未来于不顾的恶行,再者说天道虽忝为道门之祖,却也难以抵挡天下诸宗的讨伐,如此不智之举,我白曲原是做不来的……”
他的语气很淡,却很有力量,很容易让人信服。
不少人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神情放松不少。
“……至于夏师妹所言的聚于‘平原’却是与我宗先前所做的承诺稍有不符……”白曲原认真解释道,“将近千人传送入内,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更不用说还要传送到同一个地方……不瞒大家说,白某现在还因为消耗过巨,导致身体有些抖”说话间苦笑着揉了揉手肘,身后一弟子忙上前搀扶。
在场诸位这时候才回想起刚刚白曲原神迹般的一幕,都暗暗点头。
这才是应该的嘛,就算是他再强也不可能像刚刚那样脸不红气不喘,原来是在为保持大宗风度在硬撑……不过无人敢因此耻笑,反而都有感于他苦苦维持天道名誉的劳苦用心。
“各位都是这个层面的人物,我就算比诸位稍强一点也做不到每个人都精确传送,而且若是所有人都聚在一起,那么试炼的作用也就荡然无存了……所以我先前做出的承诺是,以千里平原为中心,零散落地,尽可能多靠近那座山,可不是师妹所说的准确挪移到平原某处……师妹仔细想想是还是不是?”
众人神色愈发缓和,夏霜羽回想先前那位长老的介绍,发现也确实如此。
她看着白曲原真诚的眼神,不禁犹疑,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正在疑惑时,就听白曲原接着说道,“况且这位龙首师侄所处之地还不是‘湖’的地界,这只是平原之内的一处瀑布,地域很小,严格来说我并未失手,只是……”
他朝着陈道玄拱手,略带苦涩的说道,“只是所查不实,其中竟有如此数量的妖孽,害师侄身处险地,师兄难辞其咎。”
声音悲痛,然后一揖到底。
许多人都心神震动,没想到白曲原如此深明大义,真是高风亮节啊!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扶,见白曲原身体僵硬不动,才明白过来看向陈道玄,等他的动作。
陈道玄未曾说话,他如同苍老了几十岁一样,一直凝滞着目光看着镜中的一切。朱开便赶紧走了过去扶助掌教,抢先开口道,“这本就是一次试炼,生死有命,陈师弟怎么会怪掌门呢?”
此话说完,朱开就感觉扶住的白曲原的手臂微僵,迎上对方斜视过来的阴寒目光,心中一紧。
夏霜羽本来已经感觉自己错怪了白曲原,听到这句话后挑了挑眉,似乎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掌门将你徒弟传送到那儿,要把他搞死了,但这不是掌门的错,是你徒弟的命,你不能怪他,谁让你徒弟命不好……
这理由可真够混账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朱开小人嘴脸却跟白曲原走的这么近,料想白曲原也不是个好东西。
原来一直在演戏……
这戏……演的真不错!
看着被搀扶,面无表情盯着【千里镜】的陈道玄,突然感觉他真的很可怜。再看那些觉得朱开说的真是太对了的老家伙们,露出了嘲讽而清冷的笑容。
她收好琴剑,凰影散去,拉着林清竹的手,淡淡道,“走,咱们去圣女峰说吧。”
冯千对刚刚产生的变故丝毫不觉,也高兴说道,“好啊,正好有事跟你们商量。”
林清竹最后看了陈道玄一眼,再度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三人始终未看旁人,渐行渐远。
周清和陈道玄一直紧紧盯着【千里镜】,对他们说的话根本并未在意。眼见那少年挣扎着站起,身上浮起金身虚影,眼中泛起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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