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越来越难走,前面的人也越来越少。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来到千尺幢,险峻华山的开始。长长的台阶几乎垂直于地面,没有尽头。
萧齐站在程恳身后的台阶上,右手抓紧山道旁的铁链,左手虚空地环住她的腰,轻声问,“怕吗?”
程恳脸色发白,双肩微微颤抖着,“不怕。”她咬着牙说。
西安之行确定下来后,程恳就坚持说要爬华山,看日出。为此,萧齐还专门更改了行程,空出两天时间来陪她。他知道她有轻微的恐高症,平时连观景电梯都不敢坐,此时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一声不吭地往上爬。萧齐觉得有些奇怪,她这到底是跟谁在较劲儿?
一阵风吹过,将萧齐诚挚郑重的声音送到程恳耳边,“别担心,有我在,我会护着你。”
她知道。虽然他有时候幼稚又别扭,但每到紧要关头,他总会毫不犹豫地守在自己身边,给她支持和力量。
程恳留神脚下,一步一步踏实。因为有了萧齐的宽慰,她拧紧的心放松了些,可额头手心仍是沁出层层薄汗。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鼓励自己,程恳,你一定可以做到。
几百米的距离,两人硬是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抵达台阶顶端的那一刻,程恳张开双臂,迎着风的方向呼喊,“啊—啊—啊—”声音穿透云层,直达天际。
萧齐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突然,他拍拍程恳的肩膀,指指不远处。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正坐在山道旁的石凳上歇气。老先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老太太示意她先喝,老太太笑着接过来,顺手拿纸巾帮丈夫擦了擦额上的汗。
萧齐轻轻抓起程恳的手,满怀感慨地说,“心心,我只愿同你也有这么一天。”
程恳没有接话,定定地望着老夫妇俩,泪水盈满眼眶。曾几何时,她也曾期待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如今的她,是否还会拥有幸福的资格。
两个人默默地对望了片刻,沉默着拉着手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萧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如何靠近程恳的心。有时候他觉得她离自己近了些,可还来不及欢喜,她又瞬间将彼此的距离拉得老远。他有些苦恼,不明白她究竟是还没准备好爱上自己还是压根就不打算和自己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程恳一边走一边想心思,猛地被萧齐手上加大的力道拉回现实。她下意识地挣了挣,见他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侧过头诧异地望着他。
“你捏痛我了。”她说。
痛吗?我比你更痛,萧齐在心里想着,嘴角挂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哦,不好意思。”
“还不松开?”程恳瞪了他一眼。
就这么瞪我吧,也总好过心不在焉面无表情。
程恳气恼地抽回手,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萧齐指指前方,重重地叫出三个字,“金锁关!”他试探地问,“刚才在路上听到的传说你还记得吗?我们也过去把咱俩的名字刻上去吧。”
程恳揉着发红的手腕,白了他一眼,嘴里冒出两个字,“幼稚!”
萧齐心里腾地窜出一股火,他一闪身挡在了程恳面前,双手用力扣住她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是真觉得幼稚?还是你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程恳因他突然的动作断了思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当然有想过啊!”
萧齐直刺刺地盯着她,目光深沉而锐利,似乎要将她看穿。
程恳有种被人拆穿的罪恶感,紧抿着嘴唇,指甲深深地抠进肉里。
“说话啊!”萧齐晃了晃她的肩膀,“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程恳一咬牙,吐出几个字,“我有在努力。”
“努力?”萧齐笑起来,目光阴骘,“那好,现在就证明给我看。如果你真想和我走下去,那就去买两把锁,将咱俩永远锁在一起。”
程恳原本并不反感这样的仪式,可是他这样强逼着自己去做,她却有些难以接受。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低着声音说,“萧齐,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又来了,他总算明白了,每当她叫自己萧齐的时候,总是在这样的情景中。究竟是心怀愧疚,还是觉得这样的称谓会更容易让自己心软?
萧齐没说话,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的脸庞,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笑。
程恳心一横,“好吧,我这就去买。”
“不必了。”萧齐扔下一句话,飞快地往前走去。
“哎!”程恳赶紧追了上去,这人究竟要怎样,这又发的哪门子邪火。
萧齐自顾自地往上爬,风在耳边呼啸,仿佛老天得意的嘲讽,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说什么再给一点时间,说什么会努力,自己居然相信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傻瓜!
程恳见他越走越快,很快就将自己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心里又急又气,只能拼命往前追赶,一不留神,她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摔在了两级台阶之间。一阵钻心的疼从左脚传来,她惊叫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程恳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尝试着站起来,还没怎么用力,左脚已经痛得难以忍受。她卷起裤腿一看,脚踝处肿得老高,看样子崴得有些厉害了。怎么办?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萧齐已经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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