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御医却是专门给皇帝治病的, 其他人就算是皇后太子,也使唤不得。
建德帝对皇后并无好感,只是一国之母逛御花园时, 因滑了一跤便磕死了, 这也死得也太失体面了,他一收到消息,便命人召了御医。
大总管梁荣听了主子问话,忙上前禀道:“回陛下的话,御医还未赶到。”
建德帝眉心没有松开,转身往正殿行去。
赵文煊收回视线, 转身跟在后面。
不但他来了,连太子、越王、安王三人, 也齐齐出现, 皇后是中宫,是嫡母, 她生命垂危,即便是死对方张贵妃的儿子越王,也得候着。
消息到时,朝会才刚散,四名皇子便随着建德帝,赶到了坤宁宫。
其实张贵妃等妃嫔也该来等着,只是贵妃娘娘腰杆子硬,直接说身体不适不来,其他小妃子早如同虚设,建德帝干脆大手一挥,让后宫诸人不必来了。
一行人进了正殿,建德帝刚在首位坐下,三名御医便气喘吁吁赶到了。
皇帝没说废话,让他们赶紧去救治皇后,于是,御医们又满不停蹄去了。
御医一进内殿,太医们立即大喜过望,忙退后几步,让出位置来。
这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御医心中一沉,脚步不停,赶紧行至榻前。
只见皇后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脑后的伤口还没能止住鲜血,明黄色的衾枕湿了一大片,医女不断绞了热帕子,探手擦拭着血液,铜盘的水立即殷红,一盘接一盘地换着。
这情况很不妙,若再不能止血,恐怕皇后熬不了不久,就得薨了。
再不得宠的皇后,也是皇后,若是就这样死了,恐怕负责救治的一干人等,罪责难逃。
宫里的差事一贯难当,稍不留神,就得给贵人们垫背,这也是太医们见了御医,喜出望外的原因。
御医人数不多,只有三个,为首一个须发皆白,是建德帝的铁杆心腹,他见状立即蹙眉,当即立断,喝道:“替皇后解了衣裳,我要施针。”
老御医有一手金针刺穴的绝活,效果立竿见影,只是却从未用过在在后宫女眷身上。
后宫妃嫔,乃皇帝的女人,御医太医不同于太监,他们年纪不管老少,皆是身心健全的男人,平日替后宫妃嫔诊脉,都需要放下帘帐,腕上垫了丝帕,室内同时须有多名宫人在场,以此避嫌。
太医们很注重这点,因为不管妃嫔等级高低,是否受宠,一旦涉及此事,他们绝对逃不过一个死字。
只是如今,老御医已顾不上了,头部止血的针法,需要涉及一部分上身穴道,针灸之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情况危急,他也不敢隔着衣裳施针,只得咬牙让人替皇后解衣。
他年纪很大了,又是皇帝心腹,皇后还不得宠,应该无碍的。
白露等人听了,忙上前伺候,又指挥人抬来屏风,挡在床榻前。
其他人不是老御医,赶紧退开避到屏风之后,并背对屏风,面对房门方向,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不想听不想看。
皇后很快被宽了衣,上身仅余一件小兜,老御医取出金针,煅烧片刻,快速往皇后身上刺去。
他手法又快又稳,不消片刻,便在皇后头上身上扎了数十针,效果立竿见影,她后脑勺上出血的速度大大减缓,片刻后,终于止住了。
老御医、白露等人齐齐松了口气,太好了。
老御医赶紧替皇后包扎伤处。
等待半刻钟,他取下金针,试了试皇后脉搏,心终于放下来了。
接下来撤了屏风,又是开方子、熬药、灌药,一连串事情折腾开来。
*
再说坤宁宫大殿。
建德帝领着几个皇子,正端坐等着,只是在座的天家父子数人,只有一个太子是真担忧,其他人心思各异。
赵文煊面无表情,垂下眼睑,轻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他不相信意外,不相信凑巧,那么,是谁动的手呢?
他抬起眼帘,扫了眼一脸焦急的太子,又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其实,大约便是庆国公府罢。
刚得知皇后发生意外那一刻,赵文煊立即联想庆国公府,他心下一凛,看来,他母妃之死,庆国公府绝对不仅仅是事后纵容而已。
赵文煊面沉如水,正月时,他算是接受了外祖家的投靠,庆国公府暗地下不遗余力表现,明面却依旧是东宫阵营,未曾改变。
是什么让章今筹如此顾忌呢?要知道庆国公府要投靠秦王,早晚也是要示于人前的,一直这般遮遮掩掩,并非长久之策。
若长此以往,即便赵文煊这外孙再重情重义,恐怕也会心生隔阂吧,这便与庆国公府的初衷相违背了。
庆国公府的暂时遮掩,与不久后皇后的意外相结合,答案呼之欲出。
庆国公府必定有把柄落在皇后手里,相当重要,且事关新主秦王,章今筹若要毫无顾忌改弦易辙,必先把这个致命隐患根除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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