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楠在暑假里忙着考驾照,发照片给安宁,都晒黑了。好在肤色均匀,看起来结实利落,但安宁还是安慰说,“没那么黑。“
安宁呢,在杜云的果园里帮忙。听沙虫日日莎莎莎莎莎莎地叫唤。每天在太阳底下,安宁也晒黑了。脸和胳膊不同色,胳膊和胳膊也不是一个色号。所以当安楠楠收到安宁的照片时,她笑着发语音问,“你是故意陪我的是吗“
安彦终于还是没有加入那间面试的游戏俱乐部,阴郁了几天就好了,口中念念“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然后突然有一天跟杜云申请了一笔资金,声称要带女朋友出去旅游,趁夏天风光正好,趁青春年少。理由光明正大,杜云不得不允。等再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七夕,确切地说是七夕的前一天。
一时间大街上出现好多卖花的姑娘,包着花头巾,提着花篮,跟路人兜售玫瑰花。安彦进屋的时候,显得风尘仆仆。先前从杜云那里拿走的钱一分没差,反而还拿回来快两倍的人民币来。安宁坐在窗台上打量瘫躺在床上,累得人事不省的安彦,思量不出来,多出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女朋友呢“安宁啃着苹果,伸脚踢安彦耷拢的腿。
“分了。“安彦含糊不清地回答。
安宁担心起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最终安宁也没能弄清楚钱怎么来的。让安宁觉得幸运的是,安彦也没有被带走。
七夕这一天下雨,看样子马上就能停,天带亮不亮的样子,给人希望又不轻易让人得到。云朵消散不尽,晚上可能看不见月亮。安宁这样想,多多少少觉得可惜。安楠楠一家又出去度假了,一家三口,在西南的一座山里头。信号不好,没有i,可是安楠楠从七夕一早就不停地给安宁打电话,发消息。
晚上,雨停了,果真没有月亮。手机在桌上充电,电话开着免提,安楠楠在电话那头修指甲。间或有两个柳怀玉的电话拨进来,但是安宁接不起来。
“你在看什么“安楠楠在那头问。聊了一天,安楠楠几乎想不起来再说什么,可就是不愿意挂掉电话。跟安宁的亲密行为,就像是对柳怀玉进行最有力的打压。
安宁当然不知道。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安楠楠,者入骨相思滋味,你知道吗“
“嗨,想来想去,也就那么回事儿,相思入骨多半是病了。“安楠楠不屑一顾,“那你呢,听这问题,深有感悟“
“按照柳怀玉的说法,是想的时候所有人都像你可是谁也比不上你。大抵就是这样吧。“安宁回答,清清淡淡。
“呦呦呦,我都打了一天的电话了他还能钻着空子你们俩是在一起了?大过节的虐狗是吗”安楠楠对无孔不入的柳怀玉感到气愤。
“我们俩没在一起。你别误会!只是觉得有道理。”安宁赶忙解释。
“我误会不误会也不打紧。可安宁同学,你可不能在关键问题上产生误会···
“安宁,你这思想意识最近有待提高!才分开几天,没接受我的思想教育你就形态意识淡泊了这不对····然后巴拉巴拉对安宁进行一番以批评为主的教育活动。安宁觉得好笑,又不敢笑。看不看得见月亮又何妨过不过节也没有所谓。安宁轻快自在,几乎从未有过。是呢,这种感觉就是快乐吧。
至此为止,安楠楠终于挂了电话。自以为严防死守了一整天,还是那让家伙钻了空子。
手机散热不好,滚烫。安宁的手摸了一下立马抽回手来,跟着再次将手贴送上去,慢慢握住发烫的手机,感受温度从机器上转移到自己的身体。
如今的七夕节和乞巧没了丝毫的关系,也没人认真它原本的传统。但是却鲜有人不知道,七月初七是情人节,中国人的情人节。又是文化的鬼把戏。所以安宁也不算没有根据地想起安少林来,他和杜云当年会怎么过这个情人节也会打一整天的电话,或者一整天缠绵呵呵。他们当初一定爱意满满,满了就溢出来,也许就是因为当初的爱太炽热,热烈,所以才没有了未来,没机会细数长流。熬得过热烈却挨不过平淡,哪本小说里都喜欢这种设定。只有这种设定才会更容易滋生激发矛盾。而对于读者,他们自然也是喜欢激烈多于平凡。反正曲折离奇的故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看客图的是什么。
不过,从看客身上也能窥见一斑,年轻人确确实实越来越浮躁,静不下心。
柳怀玉发了一条短信,“今晚的月亮可真美!“
安宁从窗户看出去,天上只有朵朵阴云,没有月亮。杜云没回来,院子中间的樱桃树昂首挺胸,意气正盛。
安彦头探进来,身子还在门外头。刚洗完澡,只穿了件短裤,身子没擦干,尤其是头发。
“嘿,安宁,有空吗“他试探地问。安彦很少这么客气,这态度不得不加剧安宁先前的怀疑。
“怎么了“安宁回身问。安彦确定了安宁没在电话上,这才将背在身后的枕头拿到身前,手腕一抬,扔在了安宁的床上。安彦跟着扭头走了,也没说究竟是怎么了。
过了半个小时,安宁洗完澡回屋,安彦已经躺在床上了,依旧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赤着胳膊。本来就瘦,个子又高,像竹竿儿一样,头又大,简直就跟竹竿上勾住的风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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