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衣执事的注视下,柳河第十三次摇动手中的赌盅,几乎刻意地,她这一次每个方向多摇晃了三次。
控制骰子点数倒不至于,她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让最终的结果更加离散不可分辨。
但是当她最终将赌盅扣在桌面上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千巧再次推出了手边的筹码。
“奥印,小。”
红衣执事神色微变。
这张赌桌不过是最普通的标准桌,单注的最大筹码为十个金叶草,也便是十个金筹码。
眼下千巧已经手握两个金筹码,那么她只要再赢两次,这张赌桌便不会再为她继续翻倍筹码。
可是需要关注的永远是眼下。
她会不会继续赢下去?
她是怎么能够这样赢下去的?
红衣执事不知道,他连想都想不到。
柳河翻开赌盅,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哪怕赌盅下的点数就像少女所预料的那样。
“三三三,小。”
赌桌旁的赌客有的发出痛心疾首地惋惜,有的不可思议地低呼,有的眼中透着贪婪,也有的冷冷注视着千巧的眼睛,希望从这个以往没有任何出奇的女孩身上找到些什么。
但是千巧依然没有关注任何人,她收回筹码,然后静静注视柳河,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她身后的青年佣兵醉醺醺地坐在那里,能够在醉酒状态不乱动乱嚷就是极好的酒品,不过此时他的酒劲似乎上来了,就那样看起来有些迷糊地坐着,对周围的反应已经不是那么灵敏。
而他身边随他同来的伙伴看起来更是不堪,已经趴在赌桌旁呼呼睡了起来,他原本还能靠自己手中的筹码不断下注来提振精神,但是当手中筹码被老大全额拿走之后,失去提神工具的学长很快抵挡不住酒精的魔力。
所以此时此刻,原本的正主反而都陷入了醉酒的负面状态,最初酒精带来的亢奋已经消失无踪,反而陪伴他们而来的小婢女,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此时真正的主角。
她在那两位将所有赌资输得精光的情况下,凭借一枚铜筹码和逆天的强运,不过十三个回合,便将手边的赌注翻到一个相当恐怖的数额——相较最初的本金而言。
红衣执事眼中闪着复杂的光,然后再看了一眼千巧手中的筹码。
“继续。”
柳河摇盅,扣下。
千巧推筹码。
“押大,奥印。”
翻盅。
“四四五,大。”
柳河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然后看向千巧:“千巧妹子,够了。”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命令,也不带请求。
既不给人居高临下的不适感,也没有面对祈求带来的施舍。
他只是在静静阐述一个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
适可而止吧。
他不知道千巧是依靠什么手段达到这样的境界,以至于浸淫此道数十年的他都无法判断对方的深浅,不过有一点他已经确认了。
千巧绝对是在作弊。
对于无法拿出证据的出千,赌场往往会捏住鼻子认了。
但是对于不知进退,得寸进尺的赌客,赌场从来不会忌惮教会他们什么是谦卑的美德。
千巧手中的筹码已经到了八个,她还能再下注一次,执事已经确定,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赢下去。
但是这场闹剧他已经不愿继续看下去了。
当着所有赌客的面,他接着淡淡道。
“这两位赌客带来的钱,赌场全额赔付,另外再准备同样的两份,一份作为对他们的补偿,一份给千巧你。”
满场赌客皆哗然。
这是公然的认输,并且姿态放到了很低。
千巧看了看红衣执事的脸,没有太多犹豫,低头,轻轻道:“祝叔叔,抱歉。”
“请执事问询坊主,看千巧能不能继续赌下去。”
红衣执事浑身有点发抖,他知道千巧的身世,所以哪怕赌场多的是穷凶极恶之徒,但是他们平日里对这个苦命的女孩都多有维护,可是此时,她却恍然变了个人似的,当筹码在她手上的时候,她似乎多了无穷的力量和自信。
“如果知会了坊主。”祝执事意味深长地看了千巧一眼:“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不在叔叔能力范围之内了。”
千巧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说出口。
“无妨。”
正在此时,大厅内突然传来了温和宽厚的男子声音。
“继续,并桌。”
千巧不由震惊地抬起头,红衣执事也惊讶于坊主这样的决断,即使是柳河,秀目中也不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赌场上,超出赌桌额度的赌注其实是可以下的,但是要利用规则的漏洞。
赌场上最为注重规矩,因为规矩立起来容易,破起来却快的很,就算是坊主,也无权临时调高一个赌桌的赌注额度。
但是,却有变通的法子。
变通的法子便在于并桌。
一台赌桌的上限是十个金叶草,那么两台并起来便是二十个,四台就是四十个。
大厅内少说也有三四十台赌桌,如果再加上其他赌种的桌子,将单次筹码推上二千金绰绰有余。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坊主会这样任由千巧胡闹。
执事没有资格质疑坊主的决定,只有低下头。
“既然坊主决定了,那么便继续。”
柳河低头,看了看赌盅,却没有动手。
“柳河申请更换荷官。”
在她手下让千巧赢了这么多场,无论她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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