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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十五望月过后,月相再次进入下一轮月亏。
古人常以月相的阴晴圆缺来喻比人事的悲欢离合。
那么,不知这一轮月相的变化是否意味着新的一轮怅然若失呢?
“嘁!”
于钢琴间中,站在台上的路西斐文用余光注视着台下呈现出慵懒状的王宫亲卫队众人,仿佛宣泄情绪般用力掷出手中的粉笔。
在落地的一刻,粉笔如同落在弹簧上一般被白色的地砖弹开,随即砸向前方的一块黑色地砖。
“哆——”
谁能想到,仅仅是一枚小小的粉笔所发出的声响竟也如此清脆且嘹亮,并如钢琴的余音般极具震慑力地于极为宽敞的会议室能久久回荡。
原来c8在这里。真不愧是,地狱族建筑的精髓。
望向台下那群仿佛大梦初醒般刚刚坐正的乌合之众,路西斐文勾起唇角,如此称赞。
“路西斐文大人,这么晚了会扰民的。”
亲卫队队长卡修夸张地打着哈欠,近乎摊在椅背上的坐姿中,满是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
由地狱族第二十七代王女奏月设计的钢琴间为了能让众臣切实地感受到“平等”和“团结”,因而仿造骑士之王亚瑟的圆桌设计整齐的座椅。
但对于大部分都是由没落贵族组成的路菲蒂亚王国亲卫队众人而言,这样的设计着实会令人“死于安乐”。
“这点你不用你操心。”
面对下级的抱怨,依旧侧身面对着黑板的路西斐文仿佛毫不在意般略微耸肩。
“因为,在外面根本不会听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音调陡然下落,虚无缥缈的语调与透过房间四处的巨大窗户中的月光所带来的影影绰绰之感相衬,略显阴暗且极为魅惑。
通过幽暗与明亮的对比来达到亦真亦幻、神秘莫测的效果,这是地狱族建筑的一大特点。
优雅地转身面对台下,她温和地舒展着唇角,微露漂亮的皓齿。略微垂下的眼帘中,极为深邃的双瞳却依旧从中射出犀利的目光。
仿佛不经意般略微歪头,这样简单的动作令她既如小鸟般可爱却活泼,亦在此同时将神秘与鬼魅展现至淋漓尽致的地步。
仅仅只是沉默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眼前的人,仿佛无须脚下以黑白琴键的样式及功能设计的地面,她便已然拥有掌控全场的能力。
真有魅力,不愧是,王妃的候选人哪!
曾在幼年时代于埃纱菲蜜修家族的宴会上,与对方有过数面之缘的卡修以瞳孔放大的神色如此感叹。
“可以继续了吗?”
将双臂支在讲台上轻启朱唇皓齿,于早已一片肃静的全场中她以平和却极具诱惑力的语调如此问道。
“呃?嗯……嗯。”
深深沉溺于此的卡修有些唯唯诺诺的语调作答。
“那么请先坐正!”
“遵,遵……遵命,路西斐文大人!”
这家伙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面对眼前跟幼年时代一样,被自己吓得舌头打结的卡修,路西斐文略微撇嘴,随后拿起另一支粉笔。
“国王放下了权杖
独自躲进了城堡
接下权杖的白衣王后
实际上却是位暴君。”
伴随着萱婵低声的吟唱同时传来的,是象棋敲击棋盘的声音。
足以令神明亦为之动容的音色,曲折且忧伤,却仿佛带着某种深深的执念。
于她所在的那件类同书房的房间中,烛焰温柔地摇曳着,滑落的烛泪滴落于黑白相间的地面之上,恍若泣血。
与地面有着相似布局的棋盘之上,纵然没有猩红血液的渲染,却也是与之相似的血雨腥风。
占据上风的明显是白棋,白衣王后处在前方。这样的下法似乎有些冒险,但也宣誓出白棋的一方拥有极高自信。
而主导这一切的萱婵只是依照着歌谣的指引,改变着白棋的位置,并撤去阵亡的黑棋。
“无数的战争由她引发
无数的士兵战死在疆场上
鲜血染红半边天
无辜的主教倒在血泊中”
如银铃般清脆的歌声继续着,棋盘再次发生变化。
白衣王后依旧处在前方,一路过关斩将,无数的黑衣士兵倒下了。
但黑衣主教却也不甘示弱,最终杀死了白衣主教。
以纤细的手指拿起主教,不知为何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若此时从正面直视,便能发现她深邃如殷红鸽血石般的瞳中,竟出现了一丝神色变化。
看似冷漠却仿佛带着无法掩饰的忧伤,甚至有着一丝甜美与温和,鬼魅至不知该称作天使还是恶魔。
殷红发丝从未束起的长发上掉落于未干透的烛泪,立刻便被浸没,最终葬没于这片赤色。
她冷漠地俯视着这一过程,因为她是王,高高在上的王。
桌面及地面上散落着干透烛泪及阵亡的棋子,它们被随意地丢弃,操控着一切的王没有一丝怜悯。
除了白衣主教,它被放置与王的长发之上,但却终究因长发的主人迅速地抬起头而掉落。
埃纱菲蜜修家族的藏书室中,圆形穹顶上设置有宽大的玻璃天窗。于群星璀璨的夜间,天空的夜色并非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介于靛色与紫色之间的,象征宁静的色彩。
只是不知这片宁静是用多少人的血与泪沉淀而来的。
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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