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牢房,铁门上开了一个小孔,还有个方形的洞,白烨清醒的时候曾经看见狱卒曾经往那儿送过食物,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关了谁。
“尊驾在帮助江大小姐治疗孙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潦倒的下场?”对面忽然传来一阵苍老的、颓废的声音,带着讥讽,“你现在后不后悔?”
他似乎在笑,似乎已经透过那小小的孔洞看透了白烨的心,用话语将白烨一点一点撕裂,“别等了,她不会来救你。你现在是一枚弃子,与其在这里辛苦挨着,不如趁早给他们想要的,这样能少受一点苦。”
白烨抬头望着那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嘴唇不可抑制地抖动着,不知道牙齿咬破了何处,嘴里顿时弥漫一股腥涩的味道,此时此刻,她连开口说话也难。
江虞她,在雨中撑伞扶着自己回去,让侍衣问了自己的来历,又亲自问了自己的心愿,她忽然间对自己那么好,原来都是出于愧疚。她早就为她自己留好了退路,若是治好了孙策,她自然有功;若是治不好,她也还有孙权……
白烨声音干涩,“不给他们想要的,我还能活;若是给了,我必死无疑。”
“哈哈哈——”那人一阵狂笑,“没想到鬼差无常也会怕死!”
白烨怔住,眼睛瞪大盯着那黑漆漆的长形孔洞。耳边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凝神细看,猛然在那孔洞内看到了一双苍老的带着血丝的恐怖眼睛。
白烨可谓阅魂阅魄无数,但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瞳孔,如此多的血丝。那些红色的丝线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般布在眼球上,血丝之间格成一个个正方形状,将那眼球紧紧勒紧,因而造成了眼球的挤压和凸出。
那人又阴沉地低低地笑,白烨又听见一片哗啦啦的水声。这回的水声忽左忽右,忽远又忽近,但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在接近自己,黑暗的水牢周围,诡异恐怖。
白烨问,“你到底是谁?”
空气中,那苍老的声音说,“我们见过,在城外一间屋舍外。”
白烨不自觉地想起了满身泥浆的江虞,亦想起了那时候在屋舍外见到的一个奇怪的老者,此人便是于吉。“老百姓都说你能够呼风唤雨,既能有神通,又为何会被困在江东水牢中?”
“老夫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于吉道,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搭在了白烨的肩上,惊得白烨一愣,猛然侧头望他,于吉那张皱巴巴的脸就在眼前,一双血瞳张的大大的,眼珠子几乎就要被那血丝勒出血来。
“老夫之所以还在此处,是因为老夫想在此处。”他说。
白烨心想,这人竟然可以在水牢中穿梭自如,长相又这样诡异,难道他是——
白烨阖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的右眼转作赤红,左眼变成海水一般的湛蓝色,一红一蓝乃是鬼差白无常才有的判断阴阳之眼。
“你的阴阳眼果然还在,”于吉捏住白烨下颚,掰开她的眼睑,白烨挣扎了一番,但下颚被他死死捏住。于吉站在水牢中,身上的道袍贴在身上,越发显得身材干枯,深陷的眼窝森然恐怖,他忽而哈哈大笑道,“天不绝我……”
白烨咬着牙问,“你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你留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她原本猜测于吉是隐藏在阳间的恶魂恶魄,但方才用阴阳眼瞧不出任何异样。
“白无常,老夫原本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但一个失去了法力徘徊在阳间的无常实在难得一见,老夫刚见到的你的时候已经劝解过你一回,再见你的时候,就不会客气了。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要怪老夫不给你机会。”
于吉笑的时候,脸皱到了一块,伸出的手指甲渐渐变得又黑有长,很是锐利,像是小刀一般在渐渐靠近白烨的眼睛。“老夫要剜去你的阴阳眼,作为补偿老夫给你一个告诫,不要太靠近江虞和江姗两姐妹,总有一日,她们其中的某一个会致使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提到江虞名字的时候,白烨的眉头牵起,这一切落在了于吉的眼中,于吉停下动作,舒开了眼角褶皱略带困惑的样子,随后,牢前通道门口的光亮乍起,于吉眯着眼睛往外一瞧,道,“碍事的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道寒光从眼前掠过,“砰”地尖锐一声齐齐整整地截断了于吉的长黑指甲,于吉收手,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道袍上水滴像是珠子般稀稀落落地落下。
于吉怒,一甩袖,从他狂大的袖口中射出几道银光,“蹭蹭”几声过后消失在了门口的亮光之中,于吉盯着门口方向,他似乎很想与那人正面交锋,但脚步略有迟疑,反复斟酌之后,扭头对着白烨诡异道,“这一位倒是有情有义,白无常,日后再会。”
白烨不知道谁会让于吉这样一个人畏惧,于吉话音甫一落下便已消失,黑暗的牢房里迎来了门口的一点光辉,还有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
白烨于朦胧中,看见一个蒙着面的劲装黑衣人锯开铁链。
“你是?”近距离接触,白烨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只有女子才会熏香。
“还能动么,能动的话跟我走。”蒙面人睨他一眼着急问。
白烨试着迈开一步,勉强道,“还能走。”
蒙面人拉起白烨的手道,“那我们快跑,外面的狱卒很快会回来。”
白烨拖着沉重的腿,狼狈地、跌跌撞撞地跟着蒙面人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盯着蒙面人的后脑勺直望。
这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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