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庄村里的学校全名南头矿工子弟小学,意为村庄南边的小学,由矿上资助。不仅小张庄的学生来上学,周边大小刘庄、马庄等村子也有学生过来求学。矿上招工时,周边庄子许多庄稼汉摇身一变,成了吃公家饭的职工,这学校主要是为他们子女所设,周边乡村百姓却也是沾了光。
趟过一条小溪,就进入小学。这小溪在学校西侧,东侧是一条公路,每天运煤卡车川流不息,煤灰漫天纷舞,河水也渐渐发黑,散发异味。进了小学,入眼三排四层楼房,前两排为教室,最后一排做办公室,也有几间教室用于上音乐课和体育课。东侧是平整的泥地操场,空空如也。连校长共约四十余位老师,几百号学生,就是这所学校的全部。
叮铃铃,叮铃铃……,电铃声响,这是下课的铃声,此时是中午最后一堂课,放学的时候到了。教师陆续走出教室,随后,一群群学生轰然而出,大声嘻笑叫嚷,相互打架玩闹,学校生活颇为有趣。
第一天上学,三人起得很早。李忆之分到五年级一班。张权尚兵同在初一二班。他们要很早起床,跑大半个小时才能到小学。张权尚兵还要骑车个把小时才到初中部。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三人也往往最早来到教室。
李忆之一大早来到学校,在门口候着。不多时班主任杨老师走了过来,趁着晨读把李忆之介绍给大伙。杨老师介绍完,见李忆之身材高大,就指着第五排一个女生旁的空位,要他坐在那儿。他走过去坐定,旁边那个小姑娘落落大方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手,自我介绍说她叫武少虹。本来他做的位置有人的,听说家里缺人种地,就不让他上了,叫他回家帮忙。那个姑娘长得极为好看,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大眼睛一眨一眨,不时露出些狡黠来。就这样李忆之认识了同桌,开始了他数年的学习生涯。
那时,学生桌上有三八线,不得过界。男女生同桌,一张长木凳及课桌,桌子中间被用直线划开,男女互半,号曰“三八线”,虽不比朝鲜半岛那条三八线性命悠关,但对同桌的男女孩而言,意义绝不亚于彼。我的地盘我做主,势力划分不清楚,不仅会被其他同学笑话,丢脸事大,且活动范围受限。对于越线的警告,女孩用胳膊肘或手臂碰一下,以示注意点。男孩多半用拳头说话,以彰自己不怜女色的大义凛然。
他们也画了线,武少虹往自己这退约三指距离,说是退避三舍,因为对李忆之懂得很多表示崇拜。小学是性别启蒙的起点,入学前还光屁股一起玩的男女孩,一入小学,都不约而同分开来玩,男女授受不亲,真是害人不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此被葬无数。但李忆之和武少虹却不属此列。
李忆之听了课程,觉得颇为乏味。数学语文对他来说极为简单,倒是他对美术音乐有了点兴趣,听得趣味盎然。教音乐和美术的老师都是从矿上文工团下来的,两个都是男老师,兼职做的。彭老师钢琴弹得很好,也会拉二胡,宗老师硬笔书法和工笔画都不错,至少李忆之从未见过,只是觉的很不错。学得颇为认真,不过显然他没有天赋,歌唱得不行,画画更是层次混乱。
在数理化一统天下的年代,有人愿意花功夫学音乐美术,两个老师很感动,花了不少心思教他,但看他实在不是这快料,也只能摇头暗叹。武少虹见李忆之花大把时间学音美,但数学语文很好,十分好奇,觉得他是个怪人,暗暗留意。
李忆之常早来,有时就在操场上背诵佛经,这成了他的习惯。眼见今天来得又早,外边蓝天白云,远比教室内舒服,便又到操场背诵金刚经。刚把金刚经十六章背诵了几遍,听到有人走过,便停了下来,向教室走去。
“早啊,你背的什么?怎么听不懂啊?”李忆之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少虹,从厕所方向过来。他说道:“你也早,怎么今天拉这么早?”“昨天该我值日,我忘记了,今天一大早过来打扫卫生,倒垃圾。”
李忆之道:“咱们走快些,马上要上课了。”武少虹见李忆之岔开话题,眼珠转了转,说道:“你语文学的很好,我得像你学习,刚才那些诗词是那本书里的?”李忆之故作诧异,道:“是吗,我刚才背的是春江花月夜。”
武少虹暗暗撇嘴,春江花月夜她也背得出来,这李忆之总是不说实话,遮遮掩掩的,难道有什么秘密?武少虹颇有些窥破别人秘密,要替人保密的觉悟,说道:“好了,算是秘密吧,我也不向别人说!”李忆之笑了笑,也不搭话。
武少虹比李忆之大一岁,有些早熟。她觉得李忆之身上有很多秘密,更加好奇,老师教的语文数学他都会,还可帮她讲解难题,但就是有时候不做作业。她问过李忆之,李忆之只是说反正都会了,再写也是重复,所以有时不想写,有时就是应付下而已。
今天早来,是因作业没写,他的同桌武少虹还没来,她字写得很漂亮。眼见前排周军与马桂芬坐在一起聊天,凑去一问那两个也没写。不多时,武少虹进了教室,李忆之招了招手,武少虹知道李忆之又没有写作业。学着大人样,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坐下来,掏出作业本,递给李忆里拿出个油纸包来,说道:“这是我叔叔带来的,很好吃,你们尝尝吧。”
周军和马桂芬伸手就抢,油纸包里的千层糕瓜分的一干二净。张少虹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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