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小凡带着哭腔喊道。
“难听?哈哈,能做为何不能听?孟小凡,我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叶络的声音冰寒地冻,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眼泪喷涌而下,她捂着胸口失声地吼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今,你已经长在我肉里了,生根了!生根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要来将它拔出来,我会疼的……我疼啊你知不知道?!!”她张开五指掩住自己的脸,似乎不想让小凡看到她的样子。
此刻,她终于明白,有一种东西会叫人痛不欲生,它的名字叫“绝望”。
“络儿,络儿你别这样,我……我心里难受!”小凡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之前想好的要对她如何如何冷漠,现在却无论怎样再也做不到!自己整个一片心,全被痛苦和内疚填满,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可以对她狠心到这种地步。如今,小凡心里的滋味,就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从高楼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而将她推下去的人正是自己!
“走开!你不用假慈悲了,大喜的日子不是该高高兴兴的么?”叶络捂着胸口狠狠把她推到一边。
“络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早说过,你是女子,我也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之间有条永远无法逾越的沟,我们之间,隔着……隔着满世界的男人!”
“住口!”叶络咬着牙狠狠地道:“恭喜你,世子妃!哈哈,七月十五,好日子啊!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份厚礼!一份厚礼!”她说罢一把从脖子上扯下那颗“灵犀之心”,狠狠地砸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小凡一下子瘫软在地,有那么一瞬,她隐约感到心脏停止了跳动。
小莲觉察出方才楼上似乎在吵架,又看见叶络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出了门,赶忙上得楼来,一进屋见小凡两眼失神呆坐在地下,急忙扶起她来问道:“姑娘和殿下……这是怎么了?”
小凡愣愣地一言不发。小莲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项链,连忙拾起,见蓝汪汪的水晶还是完好,只是链子和坠子分了家,她用双手捧着对小凡道:“姑娘,这链子好漂亮,只可惜摔分了。不过也不妨事,我拿到造办处去补一补,一定还能戴!”
小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项链,嘴里喃喃道:“它碎了还能补,心碎了呢?能补么?”
她紧紧地握住那块石头,脑海里浮现出端午庙会的一幕一幕……
“哭个什么?我不是在么?”
“刚才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放心,我一直都在……哪有一男一女当街抱着的?有伤风化。”
“不,我就要抱着。”
“哦。抱吧,使劲儿抱,没人知道我们是谁……”
“二位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这物件的名字正叫做‘灵犀之心’,络儿,我要你戴着。如果它真有灵犀,只要你戴上,无论到什么时候,你总能找到我……就算其它物件再名贵,也比不得我这个稀罕,因为……或许它与你时隔千年……”
“时隔千年?是刚出土的千年前的物件么?”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
第七卷:满城春色宫墙柳无语凝噎
叶络一路上不停疾咳,才到储嗣殿门口,竟再也撑不住,扶着门框猛咳,一口竟呕出了些什么,小元子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搀扶,才见地下几点清晰的血迹。
“爷竟咳出血来了!”这一下可把小元子吓坏了,他连忙扶叶络进了内室,传来高太医。
许久,太医诊治完毕对小元子道:“上次摔了一下震伤了肺,这回又急火攻心,唉,虽说是急病,能好,但也禁不起老这么折腾。我又开了几副药,但这病三分在治,七分在养,主要还是教殿下再莫动气,切忌激动、酗酒、动肝火……”他将上回来时那些个禁忌又重新嘱咐了一番,小元子一一记下,恭送太医出门。
小元子回了内室,看着叶络那脸色惨白双眼失神的样子心疼地道:“爷怎么就不记得医嘱了?这般折腾自己!爷是为小凡姑娘的事急么?奴才真没想到爷能动这么大的火,早知如此,打死奴才也不会说的。唉,皇后娘娘她们瞒着这事是有点理亏,奴才知道爷与小凡姑娘情同姐妹,此番她嫁人了,自然有些舍不得,可是小凡姑娘有了归宿是好的,爷也该替她高兴不是?”
叶络怔怔的,一言不发。
小元子望着叶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爷,您……您说句话也行啊,让奴才知道您没事,您别老这么着啊,奴才……奴才心里头没底儿……”
见叶络仍不言语,小元子蹲在床边带着哭腔道:“爷,奴才知道,人在这时候最需个亲近的人来陪,要不奴才请大爷过来?”
叶络终于听见,摇摇头。
“那……奴才把侧妃娘娘找来,都是女孩子,许是能说说知心的话儿?”
叶络仍是摇头。此时她脸色稍稍缓了过来,情绪也略略定了些,她忽然转过脸来对小元子道:“你下去告诉高太医,我的病情半句也不准透露出去!”
“哎。”能说这句,说明还明白着呢,小元子终于放了心。可是,叶络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神情,这个也不见,那个也不见,又什么都不说。唉,小元子心里叹了口气,他望着叶络,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儿,竟是这般孤单的可怜,千古寂寞帝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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