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对这位姑娘也不要太严厉了。”
薛芷兰掩口轻笑,目光却闪着残忍的快意:“人家一来缺少爹娘管教,野生野长,二来受到良伯候的宠爱,当初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就连咱们的皇上,不也对她情有独钟吗?”
鱼若安心中愤怒难平,可是一听自己被强掳进宫已经数日过去,实在牵挂九方夜瞭此刻的动向和安危,所以就算眼下受到如此屈辱,她也可以完全抛之脑后,当即俯低身子,对薛芷兰磕了个响头:“娘娘!过去种种,我虽无心,但一定令您十分不快,现在愿打愿杀悉听尊便!只求娘娘告诉我,良伯候如今究竟怎么样了?!身在何方呢?!”
“你还真是叫我摸不着头脑呢。”
薛芷兰收了笑容,正襟危坐,目光阴冷的看着她:“我原本以为,再次见面会看到你充满怨恨的质问,为什么我会李代桃僵,霸占了你皇子妃的宝座…真没想到,你现在最关心的竟然是良伯候的情况,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那位曾经的未婚夫投之于你身上的感情,并非是一厢情愿,并非徒劳无功呢?”
鱼若安紧咬下唇,横下心道:“难道皇后娘娘希望我们之间,仍旧陷入情感纠葛吗?”
“凭你?也配!”薛芷兰冷笑一声:“我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宫娘娘,就算来日你也入宫,不过就是个嫔妃罢了,在我手里是长是扁,那还不是随我心情,你以为皇上能够无时无刻的保护你吗?…或许,你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成为良伯候的夫人?哈哈哈哈!”
她仰脖笑了起来,笑得鱼若安心中发虚:“九方夜瞭的二十万大军,如今正在城外与我父亲亲自统领的军队交战!赤羽军再厉害,不过就是一方诸侯,如今皇上已经继承大统,很快就有勤王的地方军队赶来支援,你觉得最后的胜利会属于孤军奋战的良伯候吗?!”
听到九方夜瞭仍在军营中的消息,鱼若安不免松了口气,她直起身子,平静的看着这个跋扈的年轻皇后:“娘娘,您与良伯候定亲十年,他是何样的人物难道不清楚吗?我相信,不要说符公侯了,就算是地方军队联起手来,也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为了社稷着想,您何苦不劝说皇上尽早选择谈判,结束这场无益的战争呢?”
薛芷兰的笑容僵在脸上,这席话似乎如同毒针般,刺中了她的心脏,让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立在一旁的宫女察言观色,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根乌黑的木棍,冲着鱼若安的后背狠劲击打下来!——这种木棍乃是皇宫里传统的惩戒工具,乃是枣木制作,韧性极高,打在人身上伤在腠理,表面上看并不严重,内里却往往重伤剧痛。
鱼若安被打倒在地上,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可她紧咬嘴唇一声不吭,就听薛芷兰在旁冷冷的说道:“你也算是个硬骨头,时至今日,还跟我在这里耍嘴皮子…也好,既然你想要伤得重一些,我就给你加把料。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应该是你疑惑很久,探寻很久的真相,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不信,总而言之,要求证真伪简单得很。”
她停顿了下,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关于你爹的死因…”
鱼若安蜷缩在床榻上,殿宇中没有掌灯,服侍的宫女也全都让她请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从敞开的窗子里投射进来,落下一地清辉,却照不透她心中的层层阴霾。身上疼得如同散架般,皇后娘娘的下马威确实厉害,她不禁想象,倘若自己没有超乎寻常的愈合能力,这样一顿毒打下来,只怕半条命也去了…不知道九方夜瞭现在在干什么?激战之中,他是否受伤了呢?是否因为自己的失踪而心浮气躁?是不是会误会她的离开?
她轻轻闭上眼睛,眼角落下冰冷的泪珠。明明这个时候,在得知了那样的真相之后,她是多么需要他温暖的拥抱和抚慰,偏偏两人还是分隔远途,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是不是处于危险当中…
屋外传来问安声,木门响了下,有人脚步轻缓走了进来。
几乎不用抬头,鱼若安就知道是谁来了,她依旧面朝墙壁躺着,不想转身,感觉到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她才勉强支起身子,闷声道:“您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深夜来访,有失体面吧?”
她这样的反应让卞珑稍有些惊诧,他将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用那种方式将你带回京城,又给你下药,让你昏迷数日,你一定很生气吧?但是,安安,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
“我们?!”鱼若安飞快转头,看着月光下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多少年,这月色般皎洁的男子都是她心目中难以忘怀和割舍的情分,他支撑她走过了十年孤苦伶仃的生活,他曾经是她心目中唯一的温暖,也是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可现在呢?…
她紧紧握着拳头,用目前能够发出的最缓和的语气低声说道:“陛下,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您有了正宫的皇后娘娘,我祝福你们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而我,现在只想呆在良伯候的身边,无论是随他浴血沙场,还是亡命天涯,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于愿足矣!所以还有什么叫做‘我们’?!‘我们’又代表什么呢?!”
还从未听她如此态度强硬的说话,卞珑的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他有些慌乱,又有些恼火的看着她:“安安,你要如此绝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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