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子,皇后便吩咐宫人纷纷退下,只留了一个贴身嬷嬷,确认门外毫无动静了,然后才说:“太医院有人查出来,说是从东宫收上来的坛子里有蛇血,你可知道这事?”
“蛇血?”宋景年一顿,“何时从东宫收上去的坛子,里面装着的是血液?”
皇后按的是王善的说辞:“今日收的,说是坛子里有干涸的血迹……”
干涸的血迹……
宋景年倒忽然明白了,血液还新鲜的时候,若是有经验的人仔细去嗅,便能分辨地出来,可血液既已干涸了,没有试剂稀释,从中提取dna来分析,如何能辨得出来?
古时候医术也没那么发达,用什么手段能看的出干涸的血迹是蛇的,而不是人的?
皇后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有些急:“你父皇中毒这件事,跟东宫到底有无关系?”
她急地站起身子,嬷嬷忙上前低声劝道:“娘娘别急,太子殿下最是孝顺,皇上和您身子有一点的不适,殿下比谁都紧张,下毒是绝不可能做的。”
皇后听了她的话,心里稍稍平缓了些,她了解景年,自然也觉得他不会这般,不过太医院传来这样的消息,或多或少对他都是不利的。
“母后放心。”宋景年抬眸道,“儿臣敢保证,此事与东宫无关。”
“那东宫内膳房的坛子又是如何回事?”坛子是东宫的,不管有没有人下毒,血迹在里头,光这点就难解释的清。
“依儿臣看,摆明是有人利用父皇这事要加害于东宫。”宋景年拱了拱手,“母后请先歇息,容儿臣回宫查看一番,明日再来向母后禀报。”
皇后便点点头:“也好,那你且先回去,切记万事小心,今日宁王也回了宫,怕是早有准备,你多提防着,可莫要让小人来钻空子。”
宋景年应诺,转身打开格扇门出了屋子。
*** ***
苏皎月还未歇息。
宁王爷回宫一事瑞香已跟她说了,他回来的声势浩大,紫禁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都以为他与皇上兄弟情深,特地赶回宫探望。
瑞香同她说此话时,仍有些唯唯诺诺,像是怕她还不死心。
月色沉沉,本是深夜,她坐在罗汉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仿佛哪里不对劲,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片刻眉心微动,她更觉不详。
实则从瑞香说起宋如澜回宫那刻,她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心乱如麻,也不知是原身给的反应,还是她自己。
但苏皎月很肯定,她对宋如澜没有半分感情。她只觉得这人阴沉,就算脸上挂着笑,也让你如坠深渊,身上大寒。
格扇门上传来动静,她侧目,宋景年踱步走了进来。
“皇上可无事了?”知道他去了乾清宫,苏皎月便道。
宋景年在她面前停下,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嬷嬷得她的令出去了,他便直说:“皇上身子不好,是因为中了毒,这事你可知道?”
苏皎月顿了顿,而后慢慢摇头:“我一直待在东宫,不清楚具体的事。”
“皇上中了毒才会晕倒。”他告诉她,“是蛊毒,蛇蛊。”
珊瑚说时,她还抱着怀疑,这下确了定,真有些觉着可怕。
不是没听说过蛊毒,就算是现代社会,也有这东西的存在,害人不浅。
“那宁王爷今日回宫,也与皇上中毒有关?”
宋景年“嗯”了一声,又抬眸看她:“这事你倒是清楚。”
她抿抿唇:“王爷回宫这事,宫里已传开了,我也是听宫人们说起。”苏皎月顿了顿,“那皇上现在如何了?”
“宁王带回来个道士,据说懂些邪门异术……”他解释了一遭,后来渐渐挂上冷意,“……在乾清宫里闷了两个时辰,就把蛇蛊解了。”
苏皎月静静听着,末了竟问:“您信吗?”
宋景年一顿,有几分被她逗笑的意味,反问道:“你不信?”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信,我是觉着有些怪异……”
宋景年没转身,脚步慢慢往后挪,然后身子一矮将香几扯上前,缓缓坐下,正坐在她面前,然后道:“你说,我听着。”
许是被烛光熏染的,他又坐在烛光下,苏皎月脸色泛红,轻声道:“这只是我个人想法,毕竟不大了解其中的事——”
“无妨。”他打断她,“此时就我们两人,放心说。”
苏皎月便道:“自古帝王家冷漠无情,宁王爷我曾在家中见过一回,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得了消息,千里迢迢从江西赶回宫,那道士路上定也跟他说了解蛊的办法,他在不知后果的情况下,大可借口道士出游未曾寻到作罢,但他竟连夜赶了回来送死,很不对劲……这是其一。”
“道士解蛊的时候,屋子里只他、王爷和昏迷的皇上,皇祖母得是多着急,竟放心听了道士的话,就任其三人在里面。若是那蛊本就是王爷跟宫里的人串通好下的,现在再来解,岂不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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