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疑神疑鬼,他明显察觉到了蠢蠢欲动的煞气,与方才跟了一路的披。平和气息不一样。
白锦书从容淡定,提着灯笼踏过陈府的门槛,“无外乎是有心之人坐等收渔翁之利,他们寻不到想要的,便只能等着我们寻到后自我手中抢去。”
“这些人在公子您面前还想坐收渔利,果真是异想天开。”南风嗤了一声,做了个手势,身后一行护卫燃了火把,使得漆黑阴森的陈府在一片亮色中,入目并不觉惊悚瘆人。
院中石板路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在暗夜中亦明显可见,幽幽凉风中似乎还夹杂着血腥味儿。
白锦书的目标很明确,直奔陈大人的书房。
事发后这几日,刑部已派了两拨人来搜寻,收获甚少,在官府收殓陈府众人那日傍晚,白锦书也来过一回。
空手而归后,他思忖良久,始终觉得该再来一回。
里里外外搜寻数遍依旧无果,白锦书只觉一股倦意涌上头,体力不支踉跄后退两步,将身后孩童玩耍的竹马撞倒。
“公子!”南风反应迅速,闪身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白锦书。
屋顶上揭瓦观望的凉月也瞧得心中一紧,傻书生本就娇娇弱弱的,眼下似乎身子抱恙,精神不济。
白锦书在南风的搀扶下站稳,目光被歪倒在地的竹马吸引,眸光微凛,又不着痕迹移开。
只听他吩咐道,“将此处的木凳、书画及茶壶等物品全带回去。”
南风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扫了眼脚旁的竹马,扬声重述了一遍他的话,而后状似不经意抓起木马,又拿了条木凳,随手取了两幅画。
凶案未破,陈府内的一切物具皆不可随意搬动,但丞相大人不同。
所谓权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似有所感,白锦书无意识抬头,屋顶瞧着是少了一片瓦,有个不明显的小洞。
压下心底的那股异样,白锦书从容启步往外走。
南风与一众护卫拿上主子吩咐要带走的器具紧随其后。
暗处之人终于按捺不住发难了。
早已埋伏好的黑衣刺客涌出,站在明处,围堵去路。
原本想坐收渔利,奈何这弱不禁风的丞相狡诈,他们无法分辨所寻之物到底是哪一件。
如此,便只能将丞相府这些护卫要带走之物统统抢过来,带回去交差。
“丞相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我等不愿与您为难,您将账簿交出,我等放您安全离去,如何?”
来者不善,南风与一众护卫并不慌张,训练有素作出迎战姿态,将主子护于中央,等候主子下命令。
白锦书勾唇淡笑,拿过南风手上的竹马往地上掷去,竹马的一条腿断了,南风弯腰拾起,自断裂的那条竹筒制成的‘马腿’中掏出一本账簿,恭敬递交给白锦书。
“公子,找到了。”
白锦书拿在手中掂了掂,平静望着前方蠢蠢欲动的黑衣刺客,用一如既往温润的语气道,“诸位为了这账簿而来,此刻便在本相手上,想拿走便凭诸位的本事了。”
言罢,他散漫扬了扬手中的账簿,如在自家院中一般气定神闲。
隐匿于房顶的凉月差点儿破功笑出声来,还是头一回瞧见这傻书生如此自大的一面。
莫不是闲得慌,拿这群傻蛋寻开心?
谈判崩裂,黑衣领头人目光凶狠,做了个进攻的手势,身后的黑衣刺客向前逼进。
一触即发之时,凉月自怀中摸出一方长丝巾蒙上面,自屋顶飞跃而下,在众人注目时,袖中飞出一根黑丝长线,眨眼间便将白锦书手上的账簿卷住,夺了过来。
账簿在手,她立于对立两方的中间,在两方皆要来抢时扬声恐吓,“别动哦,若是本女侠手一滑,这账簿从此处飞出去落在谁家可就难说了哟。”
熟悉的声音令白锦书一怔,南风亦讶异望着前方那一身男装还蒙着面的女子,扬手制止了即将上前抢夺的护卫。
白锦书一方不动,另一方的黑衣人更是忌惮凉月。
在黑衣人眼中她武功不俗,便是随手轻轻一挥,她手上的账簿能飞多远,他们不敢估量,且此时又是夜晚,抛出去落于何处,很难确定。
凉月不经意瞥见离她最近的南风讶异且惊喜的面色,心下一突,暗骂自己蠢,方才怕傻书生吃亏,情急之下只蒙面便跳了出来,眼下她怕是已暴露了。
目光未再南风身上停留,状似无意扫过南风身后的白锦书,果然他也认出她了。
凉月心下懊恼却不忘正事,转过身与黑衣人相对,傲然地扬起手中账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德安王出高价要此物,既然你们皆志在必得,那便去找王爷讨要罢。”
趁双方愣神之际,凉月一个纵跃已上屋顶,一记扫腿,屋顶瓦片翻飞落下,俱是咂向黑衣人一方,逼得黑衣人后退,与白锦书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慌忙闪躲避开的黑衣人再度抬首,屋顶上空空如也,不敢再耽搁,匆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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