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北疆驿路,自古以来便以荒凉险阻,炎热干旱闻名于世。至于长途跋涉、运送货物,唯有用塞外独有的马种“花甲”体力绵长,耐得住酷热。花甲马异常高大且力量、耐力俱佳,成年花甲马的个头要比大周王朝普通的军马还高出三尺有余,从外观上看花甲马最大的特点在于其粗壮的四肢,那夸张的肌肉线条任何马种都无法比拟,也正因为有这样强壮的四肢,让花甲马拥有接近普通马种三倍的力气。当然,这种花甲马是跋山涉水、负载重物的不二选择,却因不够灵活不适合沙场征伐,否则塞外七大部落也不至于被大周铁骑压迫近百年。
一支二十人左右的车队缓慢的行走在荒凉的驿路上,烈日炎炎,远处的景物被蒸的略微扭曲。驿路两旁寸草不生,队伍里的人都很少说话,不知是不是为了节省体力,避免水分流失过快。队伍最前方的“首领”,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一眼身后押送的“货物”。
车队中间的马车上押运的哪里是货物,分明是一座漆黑如墨的牢笼,其材料黝黑,散发着乌光,看上去不是普通金属,结实的官道上,马车所过之处都留下两道深深的轧痕,可见其重量非同一般,重到需要两匹花甲大马拉车。然而铁笼里所关的并非猛兽,而是一个邋遢老者,糟乱的白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随着马车摇晃颠簸,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
队长每次收回视线的时候也总会瞟一眼驾车的少年。花甲马极难驯服更难以驾驭,周境内能驾驭这类马匹的多为塞外移民,但说要同时驾驭两匹花甲大马,即使在塞外也很难找出几个,而且必定都是经验老道的老马民,可他没想到出发前几日,飞鹰堡堡长把这个少年带到他面前,并告诉队长说这是十里八乡唯一能同时驾驭两匹花甲马的人,而且还是个周人。
说来也怪,本来很难协作同步的两匹大马,在这个少年看似简单的驾驭手法下,并驾齐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问题。
再看那少年,可能是这趟差事实在是太过无聊,他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又用手指弹掉了刚挤出来的泪珠,再后来他直接松开了缰绳,这个动作一开始惊动了车队所有人,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随后大家看到两匹马依旧相安无事,便放松下来,久而久之也见怪不怪了。
少年左手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木块,右手拿着一把小刀仔细的雕刻着。不一会儿,少年手里的木块便初具轮廓,看上去是一个女人。铁笼子的老人好像刚刚睡醒,咂了咂嘴之后,抬起头说了声“水”,少年赶忙空出一只手摘下腰间的水袋递进笼子里。
老人灌了几口水,精神好像好了一些,瞥了一眼给自己递水的少年“刻得谁?”
“我娘。”少年依旧专注的琢磨着手中的木块。
“你叫啥来着?”
“杜白莲。”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捧腹大笑,老人不是记不住少年的名字,只是每次听到杜白莲说出自己的名字,再看着他那张小麦色的脸就会忍不住笑上一阵子,这可能是一路上唯一的乐子,所以每次聊天都要问,乐此不疲。
老人笑够了,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这一趟能挣多少钱?”
少年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嘴上泛起羞涩的笑“五十两,够给娘多修一间房子,剩下的钱留着过两年娶春花的时候用。”
老人听了后,吹胡子瞪眼,不满道:“我就值五十两银子?”
“今年多大了?”
“十六。”
“你是怎么让这两匹马这么听话的?”
“我娘不让说。”
老头子又撇了撇嘴,“你要是告诉我,我教你一门武艺。”
少年愣了一下“要武艺有什么用?”
若是在平常估计老人早就没有耐心了,可现在“旅途”无聊,老人不厌其烦的对少年循循善诱“学了我的武艺,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岂不快哉?”
少年皱着眉头“我娘说贪小便宜吃大亏。”
“……”老人哭笑不得。
不光是邋遢老人,就连车队里那些个个身骑白马腰间佩刀的武士都无奈的看了看那个少年,心里还嘀咕一句:不知好歹。
老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想着自报名号程程威风,转念一想估计这小子也够呛听过自己的名头,还是不给自己找没趣了。叹了一口气:“你娘说的对,听你娘的吧。”
杜白莲裂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娘说,听她的有饭吃。”
老人把水袋还给杜白莲,“这一路才走了没多远就快把你的水和干粮吃喝完了,你怎么办?”
杜白莲挠了挠头“谁让他们不给你吃喝呢,我可不能不管。我以前去山上逮鹰,几天不吃都熬得住。”
旁边听到这番话的人又犯起嘀咕,心道“你懂什么,笼子里的这位就算一年不吃不喝照样一根指头捏死你。”
老人看着杜白莲愣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咂了砸嘴仿佛回味清泉滑过嗓子的清爽,说了一句谁都没听懂的话“果然吃人的嘴短。”
车队再一次恢复安静,缓缓前行。老人继续打盹,杜白莲依旧认真雕刻着手上的木块,只是时不时从嘴里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木雕上女人的眉眼越发清晰起来,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面容祥和婉约,完全不像个北地女子。
前方,一座城楼渐渐进入一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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