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沈年回头正好看见宋恒之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探究的视线,没有不快,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宋恒之笑了笑,快速收起眼底的疑惑。
“……”沈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回过头看身边淡然的楚宸,嘴角绽放一抹风华,“喂,楚宸。”
被唤的人微微侧头:“嗯?”侧过头后阳光打在他右脸上,那一瞬间沈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摇摇头。
“怎么了?”
“没事了。”
“匕首也买完了,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去书会。”楚宸平静的声线下抑制着自己的紧张,天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抿了抿唇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往戏园子的方向走。“你们先回家收拾吧,记得出来的时候把我的锟铻带上。”
唐玺,希望在书画展上能看到你。
好久不见,希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我。
“黄包车。”楚宸迈出长腿跨上车,“茶园。”
“是齐书茶园吗?”
“嗯。”
“得嘞。”一路上人和物都在不断的后退着……
“先生,到了。”
楚宸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大洋放到车夫的手心里,并笑了笑。转身向茶园里走去。
“楚少。”那站在门口的两个看门人和楚宸打了招呼。
“嗯,屿深在吗?”
“我们爷在里头卸妆呢。”说罢给他推开门。
“我就知道你今儿得来。”白屿深放下手中的白玉梳子,通过面前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楚宸,“皱着眉,怎么了?”
“宋恒之的父亲发给我一张请柬。”
“去呗,你楚大少怕什么?”白屿深挑了挑眉,洗干净脸后的他眉目温润,好似古时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他可能也会去。”
“他……也去?不对啊,什么会能让他也去?”白屿深垂下眼睑思考,这其中有什么落下没发现的地方。
“书画展。”
“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向志不在此。”白屿深瞪大眼睛看着楚宸,“鸿门宴。”
“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一场鸿门宴。”
楚宸心下道不愧是白屿深,竟然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讲讲,为什么这么认为?”
“首先,给你信的是宋伯父,虽然这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可你要知道,你的门童可不认识是不是宋伯父派人来送的,他们只会原话传递。再者,宋恒之几乎每天和你厮混在一起,为什么宋伯父不把信给他?如果是因为怕他拆开,那就更说不通了,儿子总比外人靠谱吧。”白屿深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其次,这是个圈套。唐玺志在天下不在文,他从来对书画嗤之以鼻,如果着要是个什么兵器拍卖,他可能还会在,但是啊……看起来不可能。”
“知我者,屿深也。”楚宸从镜子里看着白屿深,仿佛能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一般,“依你之见?”
“没办法。”
“你说没办法?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楚宸走到白屿深身边,拿起一个簪子把玩着。
“哦?既然邀你来,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能希望是友不是敌,如果是针对八家的一场预谋已久的鸿门宴,那么,心死之细怕是连我也不能及他八分之一。”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楚宸眼底波澜不惊,彷佛早就料到要有今天一样。
“你有办法了?”
“嗯。”楚宸把手中的簪子放回原位,“不是办法的办法。”
“呵,楚大少玩什么文字游戏,不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屿深,你到底是谁。”
一句看似玩笑的玩笑话让白屿深心里警铃大作——怎么,被发现了吗?
“我……就是白屿深啊。”
“原本我知道你是白屿深,不过现在,我有些不能肯定了。”楚宸嘴角依旧是半勾半隐着,看不清情绪。
“我……”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友就够了。”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屿深,转身离去,“我希望在明天的书画展上能看到你。别说你没有请柬,簪子里面是空的。”声音越来越小,人越来越远,白屿深眼底没有一丝泄露的情感,终于——八家时代和中国的腥风血雨,要拉开帷幕了。
我,等着呢。
楚宸回到家之后打开抽屉的第二格,取出一沓信纸,从一边的笔架上顺手摸了一根毛笔。看着墨砚里还有些未干涸的墨,也不续加墨汁,就着那些墨写了起来。
等纸上的墨干了,小心的叠了两次,从一边信封中抽出一张塞了进去。点了一支蜡烛,用蜡油封了信封,最后提笔:唐玺亲启,楚宸呈。
万事,都要留一手,不是吗?
既然你敢邀请我去一场不知凶吉的书画展,那么我,怎么能不给你回礼呢,是吧。
管你是什么人,我的底线,一样不容侵犯。
我,拭目以待。
次日——
楚宸把赖床的沈年揪了起来之后,看着他没精神的样子,一把扯过来抗在肩头走向门口。
宋恒之正叼着草倚在车门上望天,见二人这个姿势出来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铺满了暧昧。
“把你那些龌龊都收一收。”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宋恒之一愣。
“你的脸上写得一清二楚。”
“嗷——”一声,方向盘没握住,这一飘给沈年飘醒了。
“这是在哪?”揉了揉眼睛,“楚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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