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天气,是一会儿晴,一会儿雨。
本来晚上七点多钟,还能依稀看到天边的一片落日红霞,随着乌云的卷过,带来的不止是漆黑如墨,不见星光的夜色,还有着倾盆的大雨。
这雨来的很是突然,如瓢泼的汤水倾泻下来,初始还带着丝丝的闷热,到后来,便转成了透心般的沁凉。
急促的雨水击打在梁城人民医院急诊病房的窗户外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如同爆炒黄豆般的炸裂声。
聂小倩千思百转的寻思着如何方能接近蒋豪,却没来由的听到一直在胡乱扯皮的华浩然突然许诺要答应教他练拳,一口气一时间没接上来,下午刚输了半天的血浆,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她又喷出来一大口。有一部分溅到了玻璃上,窗里窗外,血水和雨水似乎难分彼此般的汇聚着往下流去,为这间病房无端平添了一份凄厉。
华浩然面色古怪的看了聂小倩一眼,他来的时候已经探视过了,感觉到这个王芳同学应该伤势得到了较为良好的控制,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又突然会吐起血来。
却见聂小倩像一只不死的顽强小强一样,一边用着充满着哀怨的眼神瞪着他,哆哆嗦嗦的伸出唯一完好的右手,用力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胡思洁和急诊医生匆匆赶到后,只见到一名淌着两行清泪,哭得梨花带雨,满脸夹杂着痛苦,愤怒,绝望和决绝神情的女孩子,切齿的指着她和蒋豪,朝着医生叫道:“我不要截肢!要是腿长不好,我就要这两个罪魁祸首,负责我一辈子!”
接下来,王芳同学便一反之前的心丧若死,神情激烈的如同泼妇般,各种谩骂诅咒滔滔不绝,脱口而出,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她的声线越拔越高,尖锐之处就像要冲上云霄。
在大家都担心她一口气又快要顺不上来的时候,她右手挥舞着拳头,就像是在做讲话的最后总结陈词一般,喊道:“等做完植皮手术,我就要住他们家去!”
她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又直挺挺的重重摔了下去。
大家呆若木鸡的看完了表演,愣是没有人接口说话。
半响,蒋豪方才弱弱的朝胡思洁说道:“胡姐,这里貌似没我啥事了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哈。对了,你的行李还在我家里,你要是忙的话,我帮你送回你宿舍去,以后你就可以在学校好好的照顾她了。”他最好这个王芳同学,能够缠上她去,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一个人回家住去了。
聂小倩听了郁闷的想立刻去死的心情都有了。她并不知道两人的真正关系,原来还以为两人姐姐弟弟的称呼着,还一起坐着一辆跑车的,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弟,没想到又给自己摆了个乌龙。
想当个好演员,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在蒋豪还没踏出病房门口时,又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掉翻着白眼指着他喊:“不行,你是帮凶,我不要住宿舍,我就要住你家!”
筋疲力尽又虚弱无比的女杀手,在念完她的这最后一句临场台词之后,终于挺不住了,这回是真的昏阙过去了。
胡思洁好看的柳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事现在变得如此棘手。她有些为难的看着蒋豪,犹豫着商量道:“要不,如果植皮顺利的话,就让我们在你家住段日子吧,我付你房租好了。有我照看你,也省得担心荣振宇他们来找你麻烦。”
蒋豪毫不犹豫的拒绝:“拜托,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要再把我拖下水了。求你了。要是你住过来的话,那个荣振宇才不会放过我呢。”
胡思洁脸上被说的一阵青一阵白的,被要自己照顾的小弟弟数落,她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这样一来,她这一天算是把一切都搞砸了。她兀自不甘心的说道:“学校是不会同意你一个人住回家的,我是特意打了申请才被允许的。要是你坚持让我走的话,那你还是得回学校住宿的。”
蒋豪这下傻眼了,他忘了还有这一茬,暗骂晦气。
这时华浩然在旁边插话道:“蒋同学,要不你还是同意让我们王芳同学住到你家去疗养吧,一来我也好到你家单独教你一些东西,二来也好有个照应。我感觉荣家很可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他现在打定主意,要好好探究一番蒋豪的底细,他的家里是一定要去查探的,这正好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蒋豪一听他这个刚认的便宜师傅都这么说了,只好哎了一声答应了。
一想到天台上的通缉犯,想着清净的宅男生活又要被打破,他的心情就如这漫长的雨夜一样凄凉无比,就连华浩然刚答应教他形意拳的事情,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胡思洁还要留下来照看王芳同学,华浩然和他约定了第二天来医院看望的时间后,也回了学校,于是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里。
他从冰箱取出了那盆冻着的鸡汤,用微波炉热过之后,取了把勺子,端着爬上了天台的玻璃房。
他小心的给贺超喂下了鸡汤,感受着下雨带来的凉意,突然就感到了长大了的烦恼。
望着远处一排排款式颜色不一的汽车,那些贴条的乐趣,仿佛也即将要离他远去了,想象着未来的日子,他不禁有些伤感。
他拍了拍贺超的肩膀,对着这个陪伴了他半个月的通缉犯,像老朋友般的开始自言自语述说起他的这些少年的忧愁来。完了发现,才一天不见,贺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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