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都没有听见。
东林那边的房子暂时被封了,江垣被爷爷接到另一处小高层住了一段时间,37层楼,苏阿细站在楼下都望而却步。
不知道这个坚强的男孩在那么高的地方,能不能抓住星星呢。
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她去过他的新家几次,但是都没敢上去,因为害怕他家亲戚在,苏阿细也没告诉江垣她去过。
江垣说,“以前的房间可以看到大海,现在这房间都能看到美国了。”
苏阿细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框,酸酸地一笑。
只有一次,苏阿细走到楼下,特别想他,控制不住的想,想要抱抱他,她给江垣发了消息,江垣说:“我下去接你。”
树木在黑暗的夜晚发出可怖的响动声,苏阿细在一颗奶树旁边站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树叶黏衣服,害怕裙子被黏上了,便往前跨了几步。
她走到空旷的广场上,才看到已经驶到眼前的一辆面包车。
从面包车上下来一行人,苏阿细惊得下意识躲进了暗处。
这群人平均年龄有四五十岁,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从车上拿下来一袋一袋的工具。
最后扯下来一段很长很长的白幅,上面写满了血书。
“欠债还钱。”
苏阿细吓坏了,赶不及给江垣发消息:“江垣,你不要下来。”
江垣没回。
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听话,不要下来了。”
而与此同时,江垣已经推开电梯的玻璃门,站在这些凶神恶煞的人面前,他有点失神。
“姓江的你出来!还我血汗钱!”
这些血红色的字,像锤子,凿在她的心口。
苏阿细红了眼睛。
江垣很慢很慢地走到他们面前,小声地说:“我没有钱。”
不知道从哪里扔过来一个酒瓶,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江垣没有躲,酒瓶落了地,他脸上的血液开始流淌。
江垣擦了擦脸上的血,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擦成了大花脸。
算了。
算了吧。
这是他该还的。
既然有人觉得这是他还还的,那就是他该还的。
他低头,说:“对不起。”
苏阿细过去把酒瓶捡起来,冲着自己的脑门毫不手软地打下去一击,在一阵眩晕过去之后,她睁大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凭什么打他?”
“关你什么事啊小丫头,你也是他们家的人啊?”
“是啊,我是他们家媳妇儿,要打就打我。”
她把手里的酒瓶撒碎在地上,往前面走,双眼猩红:“你们的钱都是我骗的,打我好了。”
有人在队伍里喊:“别为难小孩儿!”
苏阿细透过眼睛里一层薄薄的雾看着这些形形□□的社会人士,“但愿你们这样的人,以后做错每一件事情的时候,所有的恶果都报应在你们的孩子身上。父债子还,你们都得认。”
人群中又有人喊:“警察来了,别闹了别闹了。”
苏阿细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散去了,转身看着江垣,他在石墩子上坐下了。
她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摸摸他的头,良久之后,小声地说:“他们太坏了,我要把我的宝宝收起来。”
***
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很显然江垣的伤势严重很多。
自己对自己下手,总是会留几分余地的。
反过来想,苏阿细只会觉得更难过。
有人选择在这个故步自封的圈子里面做困兽之斗,有人想尽早地跳出这个圈子。
可是他没有太大的本事,最终只跳在圈子的边缘之处,被一股偏执的力量拖拽着往回扯,让他孤单地迎接凶猛的豺狼野兽和妖魔鬼怪。
苏阿细希望能伸出自己无力的手,把他往外面拉一点,让阳光照在他身上,一点点就好,就足够了。
·
江垣没有说他不敢回家,但是行动还是看得出抵触的。
仍然是住在外面。
一进屋,江垣就急切地把苏阿细抱住。可是他只是抱着,什么都没有说。
苏阿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老朋友寒暄似的,问了句:“最近还好吧?”
江垣在这个问题上有所迟疑,但最终还是缓缓地“嗯”了一声。
“头还疼吗?”
“疼。”
“那就忍忍,你长大了。”
江垣点点头。
苏阿细伸长了胳膊去够了一下卫生间的门,推开,“去洗个澡吧。”
江垣抱着她的力度松下来一点,然而他没有去洗澡,沉默片刻,低头轻轻地吻了她一下,“我爷爷让我出国。”
他恰好挡住她视线里的光源,导致苏阿细抬头看江垣的时候,他的面容不是很清晰,她丝毫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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