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玉与冯簪相谈片刻,冯簪便携了侍女告退。冯簪四下观望,只见春禧殿沉寂无声,忙转身向宓秀宫走去。冯簪只觉心中不安,若是她与杜衡并未相遇,大约杜衡现下也不必遭此祸患,念及此处,脚下走的便愈发紧了。
时至向晚,宓秀宫于一层光晕中倍添祥和之色,冯簪无心停留,便去昭阳殿前等候通传,只是安檀自不愿见冯簪,便推诿回去。冯簪心中焦急,当即带着侍女跪身叩首,朗声道:“嫔妾娘子冯氏携侍女杜衡求见元妃娘娘!”
安檀一听杜衡的名字,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忙起身去瞧。如玉与顾怜推开殿门,安檀只见冯簪身后跪着的确是杜衡,不由面容阴鸷,冯簪并未抬头,跪言道:“既将杜衡送至昭阳殿,嫔妾便无须停留,嫔妾告退!”
安檀心有疑虑,不知杜衡与冯簪之间何以相关,恐怕冯簪图谋不轨,当即留下她道:“冯娘子既来了,便不急着回,且去偏殿坐一坐罢,本宫问过杜衡,自然会请娘子入殿。”
冯簪微微一笑,自知安檀并不信任她,只道:“多谢娘娘。”
安檀不愿再多看冯簪一眼,拂袖而去。杜衡神色慌张,方阖了殿门,便跪在安檀脚下叩首道:“娘娘,奴婢有负娘娘所托,还请娘娘降罪!”
“快起来,”安檀忙亲手扶起杜衡道,“本宫见你神色慌乱至此,便觉不妙。你回来便好,这里是昭阳殿,本宫自会护你周全,不会让旁人欺凌了你去!”
杜衡落泪下来,道:“多谢娘娘,奴婢万死难辞娘娘的恩情。”
顾怜在一旁看着着急,忙道:“杜衡姐姐先别忙着谢,到底发生何事,为何是冯娘子将姐姐带来?”
杜衡的身子轻轻一抖,道:“奴婢当差是偶然遇到冯娘子,冯娘子识出奴婢身份,奴婢身份被识破,遭众人追赶躲入复香轩,被冯娘子知晓,冯娘子便自请带奴婢出来面见娘娘。”
安檀心底发紧,蹙眉道:“是了,你与冯簪本是旧识,她认出你来也是寻常。只是她怎么肯帮本宫?”
杜衡道:“奴婢在屏风后听着,似乎容贵人对冯娘子曾有恩惠。”
如玉对安檀道:“娘娘,既然杜衡已到宓秀宫,冯娘子是何用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杜衡的身份怎会被识破?韦贵嫔一向不曾察觉,为何在此时犯难?”
“不是韦贵嫔,”杜衡念起了正事,忙对安檀道,“险些抓住奴婢的,是梨幽!”
“梨幽?”安檀一惊,这个名字蓦然唤起沉寂已久的记忆,戚宝娇与江姝玉口中白续莹的贴身侍女、凌氏自戕一事的关键之人便正是梨幽啊,安檀一时语塞,心乱如麻道:“梨幽,她怎么会在翊坤宫?”
杜衡道:“奴婢不知,早些日子奴婢便看到梨幽的身影,只是梨幽容貌尽毁,当时不敢确信。方才奴婢逃出来时无意间扯下她的面纱,才认出了她!想必是奴才方才送信时遇到冯娘子,被尾随在后的梨幽听去,才怀疑奴婢。”
安檀心中不安,问道:“梨幽可知你识破她的身份?”
杜衡面色煞白,道:“大约已经晓得了,方才奴婢叫了她的名字,她很是惊讶。”
安檀暗道不妙,忙唤了宋义进来,道:“宋义,你派人去翊坤宫盯着,有一个面容尽毁的侍女,必要护她性命。”
宋义不知何意,却应声道“是”,不敢耽搁,匆忙出去了。
安檀沉下心来,续问道:“你说方才去送信,送去何人?可知这信的内容?”
杜衡平复心情道,“奴婢百计争取到送信的机会,本想直接送与娘娘,左思右想觉得韦贵嫔不会这样相信奴婢,便依照吩咐送给贞慎夫人。奴婢不知信的内容,只是奴婢偷听了贞慎夫人与韦贵嫔之间的谈话,才知是韦贵嫔想要贞慎夫人替她解禁足之围!”
安檀眉头一拧,心中已觉不妙,忙问道:“贞慎夫人可答允?”
杜衡面露疑惑,道:“贞慎夫人一开始便允诺韦贵嫔替解禁足,只是后来又以韦贵嫔的身孕威慑她,似乎并不服气。”
安檀也有几分疑虑,心底已有了几分计较,道:“她们二人还说了什么?”
杜衡不明就里,只照实道:“其余的皆是贞慎夫人的威慑之言,只是贞慎夫人方到时韦贵嫔曾说多谢夫人以被衾之事助她功成,还说是贞慎夫人设计离间娘娘与熙妃娘娘!”
“什么?”安檀大惊失色,杜衡见安檀此状,不由噤声,安檀按捺下心中的波澜,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曾禀报?”
杜衡冥想片刻道:“贞慎夫人去时便还带了董太医,两人说话说太医一直在殿内不曾规避。其余的,便没有要紧的了。”
安檀强忍怒气,只不愿对杜衡发作,温声道:“好了,本宫晓得了。你近日不宜出门,若是被人瞧见,只怕本宫也难护你性命,便在厢房中好生待着吧,顾怜,带杜衡下去歇息。”
顾怜应声去了,安檀独坐气恼,如玉在一旁温声道:“娘娘,杜衡所言也当不得准,若是听差了也未可知啊!”
安檀坐在暖阁中失魂落魄道:“如何是听差了,杜衡所言,并无半分不妥。”
如玉稀奇,不知安檀何处此言,安檀续道:“顾之湄与本宫联手意欲废黜韦氏时,韦氏便曾提及被衾一事,只是当日无人在意罢了。你可还记得,吕司衣曾向本宫提及被衾有疑点,本宫虽留了心,确只做巧合。”
如玉道:“即便瘟疫当真是贞慎夫人与韦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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