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学,不需要多少支出,这才造成了华永新手头宽松的假象。何况,四处跑外地的那几年,他的酒瘾越发严重。实际上,家里只能够维持基本支出。
怀卓之所以有这样浅浮的想法,纯粹是来自母亲的教唆。唐楚楚,她的母亲,一个和名字万分不符的女人。她疑心重,发起火来活像泼妇,能三个小时不停不重复的说骂。唯一能配得上她名字的,大概是她的学历,在那个年代,她竟然完成了初中学业,并取得很好的成绩。和华永新初相遇时,她对未来无限憧憬,因为那个梳着三七分刘海,打理的干净面容的高大男人就是她梦中期许的模样。而那时的她,有着一双乌黑动人的双眸,个子娇小却苗条,干起活来绝不含糊,两人结合不仅是亲戚好友的缀合,更是源于初见的那份悸动。
可惜好景不长,生了怀卓后没多久,唐楚楚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劣因子开始复苏,她开始斤斤计较,念念有词。而华永新也因为长久的端坐和与朋友的酒肉应酬变得肥胖,他性情反复,脾气暴躁。他们开始吵架,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为对方的无理取闹吵,最为夸张的一次,唐楚楚直接翻查华永新的钱包,想找到某些证据,她哭着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没有知道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她,才会让这样一份在众人眼里天作之合的美好婚姻险以破灭。
那时怀卓才刚懂事,这事毫无疑问的给她留下了影响,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不仅如此,也让她对男人抱着某名的厌意。但后来,随着母亲越来越啰嗦,她的管教也让怀卓十分不满,她心中的天平开始倾向父亲,毕竟那么多年过去,她不是没有分辨能力,何况也没有谁有证据证明父亲是个负心汉。怀卓不知道父亲还爱不爱母亲,但至少曾经爱过。
可能是明白自己的所为对女儿所造成的伤害——怀卓开始流露出日后成为她显著标志的漠然性格——华永新对女儿的要求基本是有求必应。从怀卓提出愿望后两周,他从外地运回了新的自行车,让怀卓的小伙伴好一阵羡慕。但问题又来了,怀卓和沈华都是第一次接触,并不会骑。这时,村里的姐姐们自觉担任她们的助教,在摔倒了两次,磨破了三次掌心的皮后,沈华学会了,领先了怀卓一步。
收假回来后,两人第一次骑车去学校。怀卓无奈的坐在后座上,想了想,抱住沈华的腰,把脸贴在她背上借此来阻挡山风。她开始留头发了,那不时随风飘飞的黑发与她瘦削的身形还真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只有沈华知道放在她腰上的手有多用力。
“阿华,”她闷闷的说,“为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厉害?”
“很重要吗?”沈华的笑声伴着风声传来。她抬手擦一下额头的汗,嘴唇略微泛白。其实,她并不适合强烈运动,天生的柔弱体质并不允许她这样做,但内心里,她就想趁着身后的人没学会之前,当一回先行者,而不是永远被她保护在身后。她了解怀卓,要是她学会了,自己绝不会再有机会长时间的载她。
“也不是很重要,”怀卓沉默一会说,“反正最后我也能学会。”
这之后,怀卓为此付出了双倍的努力,等她终于学会,并有足够的信心与魄力载人上路时,秋收了。两人回家途中,路的另一边,那些人工修建的梯田从山腰一路直到山脚,田野里的金色稻穗也一路铺到山脚,美不胜收。怀卓刚把车停华芳婷家门口,华荣进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手里拿着用报纸包着的方块物,怀卓猜测那是书。
自从她把沈华喜爱告诉华荣进后,这个攻于心计的男人就开始从各方面借书给沈华,因为是借的,不会有心理负担。有时,两人碰上都心议的书中,还会就书中人物展开深入探讨。每当这时,怀卓就恨得牙痒痒的。这次也不例外,她一边和芳婷说话,一面竖起耳朵听不远处的两人谈话。
沈华慢慢的掀开报纸,如对待珍宝一样。她盯着那白色的封面发了一会呆,直到华荣进忍不住提醒她,她才仿若被惊醒,对他抱以浅浅一笑。“谢谢你,荣进。”她摩挲着书名说,“能借我多看几天吗?”
“当然可以。”荣进说,沈华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毫无保留的笑,那笑容融化了他的心,脸颊上也烧了起来。好在他黑,并不明显。
待荣进走后,怀卓一把抢过沈华手里的书,也不管她的脸色有多不好。怀卓虽然不喜读书,却也记得这书不久前是她死皮赖脸的求着班长借来的,沈华明明看完的。意见到这一点,一阵类似于吃醋又夹杂着愤怒的情绪直上心头。“你不是看过了吗?”怀卓压着怒火问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对待华荣进了。这想法又让她忍不住难过起来,曾几何时,她们还好的如同亲兄弟。
“你怎么了?”沈华奇怪的看她一眼,不由分说的从她手中抽回书。“上次看过的基本都忘了,我想再看一遍而已。”
这答案没能让怀卓彻底冷静下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正是母亲最终变得啰嗦的最初征兆。她晚餐没吃好,只顾咀嚼这无端的怒火,最后还是沈华帮助她从这魔怔中走了出来。因为姑姑华梅的先例,沈华对这种过度思考的表现十分警惕。
“好啦。”她揉揉躺在床上装死的怀卓的头发,哄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不是故意不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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