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顾便把踏在阶梯上的右脚收了回来。
喜眉听到了却急了,掉转头连下几步,忙道:“请她也上来吧!”
管家微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只听到楼上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是小姐的同伴,便也算是钱家的客人,一起上来吧。”
几人抬头,便见那个还穿着女装的钱有时已立在楼梯口,正含笑朝下招着手。
“是,公子。”管家只好应道,然后恭敬地请音顾上楼。
二楼原本也摆着饭桌,这会儿已经收了大部,只留下两张圆桌分布左右。桌子皆用喜庆的绣金红绒布铺了,上面各摆着些小盘。几个丫头穿梭其间,正在撤换有些凉了的茶水。
方才临街高坐楼上的钱家人坐了一桌,而另一桌则只有一个人。这人看到喜眉便微微昂了起头,眼里是几分挑衅神色,尤其看到是钱公子特意迎接她上来后,心中更是警钟大作,敌意骤浓。
等喜眉和音顾入座后,二楼所有的窗户便都关上了,一时之间楼外依然不止的吵闹声渐而不闻,到最后丫头们的走动都越发轻盈小心起来。等桌上全部重新换了杯盏添了新茶后,下人们便都退却了开,皆沿墙屏息安静地站了一溜,随时听凭吩咐。
主人那桌终于有人说话。音顾坐在喜眉身后侧,不够显露,但足以看清在场的每个人。钱家老爷不在这里,似是把这事交由了这个说话的妇人。她坐在正位上,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神情体态都最为贵气。那个钱有时的眉眼也像极了她,想必当年也一定是有名气的美人儿。看来她应该是钱老爷的正室了。
“今日两位姑娘接到绣球,便是与我钱家有缘。只是究竟谁能做我儿的妻子,还有待我儿表态。此是初次见面,倘不了解,所以我要提些问题,不知两位姑娘是否问得?”
喜眉见过的与这夫人同年纪又同有作派的人自然是庆夫人。可是那庆夫人便从没有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过话,甚至最后还带有询问之意,无论如何,礼数全尽。若是不跟着音顾出来,她还以为这世上有钱人家的夫人都是庆夫人那般模样呢,这真是好一顿冤枉。
喜眉这边在心里感叹,而那骑马姑娘已经爽快地应道:“问得,问得!”
喜眉见那夫人转目看着自己,便也点了点头。
“好,”钱夫人微微一笑,“还请两位姑娘能坦诚相待。”她端起了茶碗轻抿了一口,方道,“还不知两位姑娘芳名是什么呢。”
“我叫梁芝,是本地人氏。家住北城,爹爹是做木材生意的。”梁芝一口气说完就看了喜眉一眼。
喜眉被她眼里的尖锐吓到,自觉莫明其妙,见大家都在等她回话,便说道:“我是越喜眉。”
一干人等还以为她会像梁小姐一样连说一串,哪想到她的话却戛然而止,都有些意外。来抢绣球的哪个不是一心只想嫁给公子嫁入钱家,这般表现的机会绝不会放过。她倒好,说完这五个字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好不淡定。有几个人无意扫到钱有时扬了扬并不算修饰得细长如柳的眉,又似是满眼笑意,这才有些明白。看来缘份天注定,多接到一次绣球的这位小姐就是中公子心意些。
钱夫人只得又问:“越姑娘家住哪里,家中以何为生?”
喜眉抬头道:“我是安志县人氏,家中只有几亩薄田,倒没有了其他生计。”她转头看着钱有时,“钱公子,我——”
“等等。”钱有时突然叫道。
喜眉愣住,大人也愣住。钱夫人更是马上问道:“时儿,怎么了?”
“我突然头很痛,”钱有时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现在不必问了,知道了叫什么,是哪里人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之后再问吧——”
钱夫人招手唤来两人:“速速把轿子抬到这里来,送公子回府。”她又对钱有时道,“只是问些话而已,你不必在也行的。”
“我不在就不用问,要问我一定要在场,”钱有时低声道,“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大事。”
钱夫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敌不过儿子固执的眼神:“好吧,我再差人送她们回去。”
“理应先送小姐,我可以再忍忍。”钱有时又道,然后转头面对喜眉与梁芝,“两位小姐请先行回府,改日有时派人上门相请,再做选择。这厢失礼了——”
梁芝已被钱有时这么突然的一出给弄乱了分寸,可是钱有时又随即拱手行了一礼,可谓诚心之至,她也就只好依了他的话,先回去再说。何况回去后方好从长计议,两人之争,自然好过三方敌对。一想至此,梁芝就顺从地站了起来,朝钱夫人她们一福后道:“梁芝骑了马来,夫人请不必麻烦了。”
钱夫人笑了笑,心中有些满意。能骑马,又抢得绣球,看样子这姑娘身子骨不错,再加上长得便有几分聪明劲,想必日后会成为时儿的帮手。至于另一位……
喜眉见梁芝要走,一时倒也急了。她本想在这里就把话摊开,后面自然就免了许多麻烦。可是她刚想开口,那边钱有时却又叫着头痛,看得钱夫人心疼得要命,连忙准备打道回府。喜眉见状只好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随着人群一起下了楼。
楼外还围聚着许多听消息的人,却没想到大门这么快就开了,可是里面的人都是匆匆赶路的模样,也不知出了什么结果没有。
有人好奇地拉住钱家随行的人,对方却把嘴闭得比蚌壳还严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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