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事——纠结难办的事!
杨盼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对他产生了浓浓的怜悯,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恶作剧的意图,而是急迫地思考起来:
就如二舅所说的,不到源头去,一味地躲让他,不是解决问题的终极之道。现在,他还没有回去,大约还没有起杀心,一切是不是还扭转得过来?他为什么后来会杀妻、会促使两国交战,其间一定也有原因,若是这个原因能够化解,是不是未来的走向又会变化?
而现在,她是不是应该纵虎归山,才能了解他的意图、解开前世那些个谜团?可是,若是纵虎归山了,又该怎么继续下一步呢?
“公主!公主!”影壁后头传来金萱儿急切的声音,打断了杨盼绵绵的思绪。
“哎!”杨盼急忙答应,紧张握起的手指碰到了掖在镯子上的手绢,突然想起了给他准备的“礼物”。
金萱儿急急从影壁后出来,警惕地看了罗逾一眼,又看了看白瓷瓶子:“又要了那么多石蜜?上回的不是还没吃完?”
罗逾看出杨盼被这侍女直剌剌的问话问得有些窘迫,他安慰说:“没吃完,存着慢慢吃也好的。”
还真是惺惺相惜。金萱儿想起主子说的那啥“投桃报李”,说:“罗郎君那么客气,公主怎么不把端午的礼物送给罗郎君呢?”
罗逾舒眉笑道:“啊,还有礼物?真是惭愧了!”
杨盼掩饰道:“没有!”
金萱儿快嘴地说:“咦,怎么没有?喏,我按公主的吩咐绣了两条帕子,一条给罗郎君,一条给王郎君。”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的帕子打开,一条青绸的手绢,展开后尺半见方,是男人用的。关键是帕子上绣得精美啊!
一对交颈的鸳鸯,睡在夏日的莲花池中,颜色配得一点不花、不俗,淡青色的莲叶,绿白色的莲花,鸳鸯也以青白两色为主,有些水墨感,但喙、翅羽和尾羽加了点彩色,又变得生动起来。
“喏,一路清廉(青莲),还有……”金萱儿说了半句,故意顿住,扭头又催杨盼:“诶,公主不是还叫奴婢绣了一大堆虫子送给罗郎君吗?”
罗逾的脸色顿时有点复杂。
杨盼简直有把金萱儿捂着嘴拖回去的冲动,她感觉脸热热的,像犯了错还要狡辩的孩子似的,对罗逾说:“绣着玩的。再说那又不是我自己绣的,怎么好送你?!”
金萱儿说:“公主你会绣吗?欸,先给罗郎君看看,那蜘蛛、那蜈蚣、那蛇,还是挺逼真的。让罗郎君日日随身带着,也是个‘五毒驱邪’的意思。”
罗逾的表情更僵了,似乎在考虑怎么拒绝才不得罪人。
杨盼羞恼,回头对金萱儿发火:“我不送了成不成?我现在讨厌五毒了,成不成?”
罗逾终于笑了笑,说:“那我等你自己绣好不好?”
杨盼松了一口气,使劲地点点头。两个人四目相望,明明没有什么事了,就是不说道别的话,好像都有话藏在肚子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金萱儿忍不住说:“罗郎君还有什么事么?”
罗逾醒过来似的摇摇头:“没有了。”又说:“石蜜,公主可着劲吃就是了。吃完了,臣再写信给西凉老家的家人,叫他们送过来。”
罗逾一离开,杨盼冲金萱儿发火:“我什么时候叫你绣鸳鸯送给王霭的?你居然也害起我来了?”
“奴婢怎么害你了?”金萱儿不甘示弱,“厚此薄彼,让陛下和皇后知道了,不知道谁要被说呢!奴婢这是一片好心!再说,绣虫子是公主吩咐的,我照办;公主没吩咐的,我挑我喜欢的花样绣,怎么啦?”
“可是鸳鸯的花样……”杨盼说不下去了,当她还是个傻姑娘吗?!她只能怒冲冲的:“帕子给我!”
金萱儿有皇后在背后撑腰,此刻毫无畏惧地顶撞:“公主既然看不上,还要它做什么?公主不是说要自己绣了给罗郎君吗?那奴婢教你自己绣啊!”
她把那块漂亮的青色莲花鸳鸯手帕叠好,收回到怀里,然后直视着杨盼,意思是:你学不学?
“学就学!”杨盼也是个不服气别人的性格,心里想:怎么我就学不会啦?叫你老是小瞧我!叫你跟着我阿父一起把我和王霭拉郎配!
端午节到来的时候,皇帝带着太子巡幸回来了。
杨盼看着弟弟又黑了一圈,原来凸起在那里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变得平平的,眉宇间倒有了几分英气。
太子随着皇帝下了马,调皮地冲姐姐做了个鬼脸。
皇帝擦了把汗说:“雍州真热,还是山里凉快。”
太子跟着说:“可不,我都不愿意回来了。”紧接着凑到姐姐耳边:“就是吃得太差了……”
行宫内里的事都是杨盼做主,急忙张罗备膳,恰好还有皇帝他们打猎回来的野味,这日的膳食也是丰富极了的。
太子要显摆,假装帮着卸野味,拉着姐姐到后面的牛车上,指着一车子的鹿、獐子、狍子、狐狸、兔子……各色各样的东西,笑着说:“阿姊,我也会打猎了,兔子打了十二只,狍子打了七只,狐狸三只,还有两头鹿!”
动物的尸体虽然新鲜,到底血腥味浓重,杨盼捂着鼻子敷衍着:“嗯嗯,你的骑射是长进了。”
太子杨烽嘲笑她:“阿姊,你看你这娇滴滴的样儿!”
嗬,他居然来讥刺她,这世道反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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