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庭的景象。香花鲜果美酒佳肴摆了满桌,果然像是中秋或是乞巧时节的陈设,可是殿上除了慕容刑之外就别无他人了。
而今晚的慕容刑竟然好象换了一幅面貌似的满是惆怅与憔悴。
“每年今日朕都是这么过的,今年找你做陪。”
除去明黄的龙衮,换上显少穿著的玄色长袍。加上脸上冰冻的神情,俨然像是在执行一场法事。伸手取来了酒壶,慕容刑竟然亲自为宾与怜斟上满盅的醇酒。
“今天,是和之的生辰。”
颜离熙消瘦的身子本就不重,又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所以很轻松地就被梅皓带出了王府,一路上梅皓的步子轻盈,那是因为他自小习武,轻功不凡的缘故。颜离熙感觉自己好象是在屋檐与屋檐之间腾跃。人潮的声音是从脚底下传来的,然后渐渐地消失,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更加凉爽和清新。
那种感觉,似乎正随着梅皓飞升。双眼虽然被蒙着,颜离熙却觉得头顶上方的那轮明月愈发明亮起来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被模糊,颜离熙惟有努力地攀住梅皓的手,感受着习习的凉风吹动衣摆。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风声止了,大约是梅皓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除去了遮住颜离熙眼睛的绸布。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高塔之上。
蓑耀塔,乃是寒州城中最高的建筑,鹤立于城西的古剎之中,从这顶层的楼阁向外望去,便是寒州城的全景了。
二十五
原来解除旱情之后,这里的景色竟如此美丽。
寒州本是风水之地,依山而建,城内河网纵横。几乎多过了街道,大多数人家都是伴水而居,水位回涨,撑一叶小舟便可以游遍全城。河岸两旁莲叶田田,堤岸上杨柳依依,白墙青瓦,间夹着几株梅树,这便营造出了一年四季不同风雅的景致。现在虽然是夜晚,但是行人依旧如织,家家户户沿河点亮的灯盏勾勒出了曲折优美的河道,描绘出了久旱逢甘霖之后,寒州城重获生机的美好景象。
几乎就要陶醉在这光的街市之上,颜离熙的目光一寸寸游移,在不经意间发现在城东边的一片区域竟是大块的黑暗,没有行人,只有寥寥几盏灯慢慢游移——应该是来往巡逻的兵丁。那里并不是官邸重地也不是义庄荒郊,却怎么会人烟稀少……颜离熙自觉事有蹊跷,可还没有等他再进一步地思索,梅皓突然的拥抱却将一切都打乱了。
“解之,生辰快乐……”
伴随着梅皓的声音,城西边的天空突然被各色绚烂的霞光所笼罩。
是焰火啊。
皇城之中,一片黑暗。
“每年他的生辰,我们都会在御花园里放焰火,那焰火放得好高,甚至落下来烧到过隔壁园子里父皇的衣角……可是这光亮不会再有了……”
酒盏已经摇晃得显不出完整的明月,慕容刑现在的表情同样是支离破碎。接着酒劲宾与怜大胆地与他并肩站立,听着他一扫往日的冷漠喃喃自语着过去的事。
“我与和之经常会玩得太夜,忘记了老师布置的功课。我那份总是解之替我作,若是时间紧赶不完和之的份,解之就扮成和之的模样领受处罚,那老师老眼昏花,竟然没有一次察觉……”
“后年我被立为东宫,少了不少自由,和之觉得无趣就一个人远行游玩,我要去找他解之抵死劝阻…那天我第一次对他动了手。”
慕容刑每回忆一段就吞上一大口酒,而满桌佳肴珍果却纹丝未动。有很多痛苦的回忆必惟有接着酒的力量才能够得到纾解。
“我还以为解之是一个不懂得感情为何物的人,可是后来,我看见他与梅皓在一起,梅皓对他的那种亲昵……我当时就走到他们面前,推了解之…他从假山上跌下来……”
琉璃酒盏摔碎在脚边,杯中月光流了一地,被慕容刑愤愤地踩踏。那样似乎还不足以泄愤,于是桌上的杯盏尽皆落地,叮叮咚咚地让守在门外的内侍们胆战心惊。然而看着这一地狼藉,宾与怜却只是觉得好笑。
说什么和之的生辰,最后提到的全部都是颜离熙。
朝堂上的那个漩涡,本就是一场转圈的风暴,无所谓开始与结束,静下来就会变成虚无。喜欢和憎恨互为因果、互相纠缠,等到这一切都退去了,这漩涡也会就自动消失了吧。
然而可笑被卷进来的所有人都在这从虚无之中诞生的漩涡中苦苦挣扎,包括他自己。
“…和之和解之……你想着的到底是谁呢……我看你自己都不明白……”
望着慕容刑酡红的醉色,宾与怜起身,他笑着这样问他,得到的却是个无奈而辛酸的回答
“颜离熙…不…解之…不…朕……朕要的是离儿……朕的离儿……”
他要的是,那个在尚不知道朝堂天下,权力纷争的年纪,与自己比肩骈足,调笑无间的青涩少年。
看见焰火的那瞬间,颜离熙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溶化。
“慕容刑经常会为和之燃放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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