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辩驳,和我一样一副看戏的样子,大概是觉得他必赢,懒得再多说了。于是知府开口问道:“此话何意?”
慕寒道:“大人,此案的关键是这女子到底是不是薛公子合乎律法的小妾,那便要从他是怎么得到这个小妾开始说起,只有那个案子了结,才能决定这个案子,我们告薛刃打死陈秀才,强抢民女一案。”
一直沉默的薛刃这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哈哈哈……你们真是愚不可及,那个案子前几日早已有了定论,是陈秀才和客栈里的小二起了争执,小二将他殴打致死!至于这女人,当然是我从陈秀才手里买的,卖身契都在,怎么不合乎律法!”
慕寒看也不看薛刃,对府尹认真道:“大人,此案已结?这等人命大案可不能草率,不如大人再重新调查一次?”
“不,不必重新调查。”知府淡淡的说道,薛刃即刻得意的笑起来,而我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却还是相信这个知府是靠谱的。果然,接下来知府的话让薛刃的笑声戛然而止。
“本官早已察觉到蹊跷,这几日又细细调查了一番,果然有新的发现。前几日并未正式结案,今日已经可以了结,本官刚刚正要派人去寻薛公子和这位女子,不想薛公子倒自己来了。”
“什么?”薛刃一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知府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薛刃,你以为你掩饰的好本官就不知道么!百姓虽被你买通,都说你们在客栈里交易完后,他和小二殴斗而被打死,那小二自己也被你买通,承认了是他所为。但那女子口口声声说是你命下人打死秀才,将她强买了去,本官觉得事有蹊跷,昨日说服了秀才的家人开棺验尸,那尸身上的痕迹,分明就是很多人殴打所致,你买通的人却都说是秀才和一个小二殴斗,这一点漏洞你没有想到吧!”
“……”薛刃呆住,仍然一脸不可置信,事实上不止薛刃呆住,我觉得我和慕寒还有那个女子都有些无言以对,知府说的是个什么,那个女子早就有异议了,为什么不当场验尸,而是等到昨天才大费周章的开棺检验,分明是强词夺理……然而估计当初判了是小二的罪的过程更加荒唐,反正这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就够了。
“张玉庭,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我薛家是你惹得起的吗?”薛刃终于回过神来怒吼道,随即又欲冲上公案前,当即被几个衙役拦住,薛刃一边挣扎一边大怒道:“我父亲的老师可是当朝副相!”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胡闹!”知府张玉庭怒喝道,薛刃经这一喝,面上终于有绝望的神色,似乎明白了张玉庭是在故意和他作对,如此反常只能说明我们果真惹不起了。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冷冷道:“大人,那小二已经认罪,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除非你让他改了口供。”
“那是自然。”张玉庭胸有成竹的笑了,随即道:“来人,去把赵仲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面色萎靡,身着囚服的人被拖了上来,张玉庭笑道:“赵仲,那陈秀才是谁杀的?”
“是我——”赵仲有气无力道,薛刃看向张玉庭挑衅一笑。
张玉庭也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对了,有一件事还没告诉薛公子。今晨有人递上诉状,告你薛家身为官宦之家,私行商贾之事,且私设赌场,私放重利贷,强夺民产,鱼肉百姓。前面私行商贾之事尚不严重,可这强夺民产,放高利贷,私设赌场可是大罪,本官已派人前去查抄薛府,一旦找到私放高利的证据,便也足以治薛家大罪,更何况强夺民产、私设赌场之事也正在调查,一旦是真的……”
这下我终于目瞪口呆了,大手笔,他不会早就想办了薛家,终于等到吕范失势这个机会了吧?
我和那个女子目瞪口呆,唯慕寒依然一脸淡然,与此同时薛刃面色灰白,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愿领死罪,不要治我薛家的罪啊!”
赵仲的双眼倏然亮了起来,激动道:“大……大人,您真要治薛家的罪?”
张玉庭颌首笑道:“是,如一切查实,本官必会为民除害!”
“大人真是清明的好官,那小人就放心说了,小人是被逼认罪的,不然他会派人杀了小人全家啊!那陈秀才分明就是被薛刃打死的,多少人都可以作证!”赵仲磕头大哭,涕泪齐下。
“薛刃,你可认罪?”张玉庭懒懒道。
“认,我认……”薛刃面色灰白,无力的瘫在地上。
“好,按大齐律邢律《人命》篇,凡谋杀人、造意者、斩,判收押监牢,择日问斩。准备画押吧!”
一旁的师爷迅速写着什么,片刻后便走下来到薛刃跟前递上。薛刃愣愣的看了片刻,放了最后一句狠话:“你们等着,吕相公不会放过你们的!”便沾了印泥,颤抖的按上手印。
薛刃被拖了下去,这一案搞定,我们的也就好办了。救了那女子,有功无过;打了官差,是因为官差先仗势欺人,欺压良善,无罪。很快退堂,在一众衙役敬畏的目光中走了出来,没走几步便有一个衙役恭敬道:“我家大人有情几位后堂一叙。”于是我们便远远的跟着他去后宅。
转眼间就见证了一个人命的陨落和一个家族的衰败成为既成事实,我也颇有些唏嘘。其实别人的事和我无关,也并不为他们感伤,只是想起了红楼里那些人的结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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