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都是那么规矩自律,在所有人面前保持一副完美无缺的正义形象,从未敢逾越,从不敢放肆,唯有对她,何汐茹,这大概是他一生做得最大胆最出格的事情。
蔓凝苑垂下眼眸,轻轻走上前去,柳正谦微咳几声,揽紧怀中白发女子,见她嘴角亦流出细细血痕,抬起头恨恨的看向蔓凝苑.
在射下银针时,她不是没料到这种结果,隔沙无眼,必定会伤及无辜,然而,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还要与他纠缠多久,静音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了,狠,就一狠到底吧.
[前辈,是你交出辟尘珠,还是让晚辈从你身体里掏出来?]蔓凝苑刚一出声,那白发女子就微微张开了嘴,指尖攥着柳正谦的衣衫,[是她!正谦,是上次的那个女子.]
[我知道…]柳正谦皱着眉头,内脏绞痛得快要窒息,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咬紧牙根,[妖女,辟尘珠给你,但你要救她。]她一直在他怀中,被护住了要害,伤势应该不重,可以活下来的.
女子闻言显得有些激动,[正谦,你怎么了?为什么?]
柳正谦没有回答她,轻轻将女子放到地面,独自站起来,每动一下,身体都在颤抖。
蔓凝苑静静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直到柳正谦再次开口,[蔓凝苑,你现在救她,我给你辟尘珠。]活着便总有许多顾忌,想要受人尊敬,被人仰慕,永远带上伪装的枷锁,人之将死,他终于可以抛开所有,什么门派,什么名声,什么都不在乎,他想要她活下来.
[前辈,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蔓凝苑语气冷淡,拿出一柄小刀,[我很赶时间。]肯为一个男人一辈子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这样的女子还会独活么,蔓凝苑将他们看得很清楚,不管柳正谦这个人怎样的虚伪,他至少是真心爱她的.
[你!!]柳正谦血气上涌,狠狠吐了一口鲜红,蔓凝苑上前几步,表情决绝,一掌果断的劈在了柳正谦的额中.
血自掌心蜿蜒而下,流到手腕,染红了雪白的衣衫,线已经深入肉中,割剐白骨,真的是刻骨铭心,看着父亲在蔓凝苑的掌下软软躺倒,柳梦烟死死攥住那阻隔她的线网,不是痛,不是悲伤,而是整个灵魂被抽离撕裂,仿佛要死掉一般,她甚至连呼喊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世界静止了,消失了,只留下蔓凝苑冷落的容颜,和父亲仿佛死不瞑目般圆睁的双目.
[正谦?正谦!]白发女子听到有人倒下的声音,激动的挣扎起来,刺着银针的手害怕的在半空挥舞,蔓凝苑将柳正谦的尸体拖到一旁,刀刃对准他的胸口,素白的手在颤抖,她不敢看向柳梦烟,甚至连眼角瞟去也不敢,无声的吸口气,刃划破的衣衫,割破了皮肤,血自柳正谦体内涌出,染红了雪绸,染污了那白皙的手.
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开膛剖肚,柳梦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她瘫在地上,双手血肉模糊,无力的挂在线网上,眼角的泪如伤口的血,滴滴坠落,混成一瘫,紧咬的下唇冒出血泡,她竟失语,连哭泣的哽咽也吐不出来.
满地苍白落叶,血犹如盛开的绚烂夏花,ròu_tǐ被切割被翻掏的声音煞风景的让人恶心,白发女子尘土沾身,狼狈的顺着那微弱的声音爬过来,当她爬到柳正谦身边时,蔓凝苑刚好站起身,她的两指间,夹着一颗泛着光华,血污不染,雪白雪白的珠子,辟尘珠,纯洁无瑕,永远一尘不染。
[正谦!!!]女子摸到柳正谦的脸庞,摸到他身体的残破,手中的腥黏给了她致命的沉重一击,她抱着柳正谦,哭得撕心裂肺。
蔓凝苑看着女子,低下头稍稍犹豫,青袖一抖,数道银针将不远处一直阻隔着柳梦烟的蛛网障刺破,她依旧没有看向她,只是轻轻说,[梦烟,辟尘珠我先借走,待用过后,一定亲自回来奉还.还有…这个女人,也许她…才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早就想告诉你,现在,可能就是最好的时机,把什么都说破,下一见面,你可以不需要犹豫的,干脆的杀了我.]
柳梦烟怔怔的望着父亲的尸体,再怔怔的看看那女人,像呆傻了一般,任由蔓凝苑的声音惯入脑海之中,[还记得你娘坟前湖蓝的花叫什么吗?它叫落地雪,原本长在冰域陡崖之上,花色雪白,从不掺一丝彩杂,花种有剧毒,毒性就与当初在青梅观见到的那个叫雅然的女子所中之毒相似,只是,落地雪要比之见效更快更绝,让人状似生病,几日便可暴毙.被它毒死的人,坟头总会开出湖蓝色的落地雪,花种吸食死尸为养份,玷污了纯洁,便不再有雪白,所以,那被你称赞的蓝并非它的美丽,却恰恰是它的污渍.]
[……
77、命中注定,我们终究对立...
]柳梦烟嘴角的血凝成小小的血块,她惨白的脸色如死人一般。
蔓凝苑收起珠子,长长的羽睫微微抖动,继续说道,[如果没猜错,那个坟里的柳夫人,其实是死于毒杀,而你真正的娘亲,却是现在这个人,何家家主何沐之的妹妹,何汐茹。梦烟,你可以来看看,你和她有多么的相像,特别是那一双大大的眼眸,真的让人过目难忘.]
悲怆中的女子闻言蓦的缓缓从柳正谦尸体中撑起身,满脸泪痕,带着不敢置信的哭腔,[梦烟?柳梦烟在这里吗?梦烟…]辛酸和期待聚集了多少年,是不是可以在这一刻得偿所愿,自出生便被抱走的儿女,经历了分娩之痛,还未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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