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红斑渐渐变浅,这说明体内的毒性在减弱,但柳梦烟的穴道依然被封,在毒完全吸出体外前是不能解开的.
这些日子,蔓凝苑对柳梦烟几乎是寸步不离,若非如此,恐怕柳梦烟早已命丧黄泉.
尽管行进的速度不快,但马车还是颠簸得很厉害,因为山路崎岖坎坷很不平稳.清茵一个人坐在车子里,蔓静音与蔓凝苑各骑一匹马,而柳梦烟,则坐在蔓凝苑的怀中,她的右臂使不出力气,无法单独骑马,蔓凝苑却也不放心让柳梦烟坐进车中,因为人不在自己伸手可触的地方就总觉得不安,生怕突发什么意外时来不及反应.最初,这样的位置安排让柳梦烟很是别扭,蔓凝苑的手从后面穿过她的腰,握着马缰,简直相当于将她整个环住,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偶尔那让人害羞的擦碰,蔓凝苑的气息不经意的喷洒在她的颈肩,都让燥热的天气变得更加燥热,所以柳梦烟的双颊总是红扑扑的,在马上极为僵硬,适应了许多天,才能稍稍放松一点.
路边荒草丛生,有时能看到鼓起的无名孤坟,谁也不会知道那样一个小小的土包下面到底曾埋葬了怎样的人生,荣华浮名过眼云烟,是这种场景面前体现得最是透彻.
柳梦烟尽量将注意力放到两旁的风景上,好让自己不要对背后的热源过分敏感,她瞧着瞧着,忽然看到一簇簇极为熟悉的花朵,她倏的直起了身,视线全都聚焦在那里.
[怎么了?]蔓凝苑感觉到柳梦烟身体忽然的崩紧,晃了晃马缰,下意识的收紧手臂环住怀中的人,掌心贴在柳梦烟的小腹,轻轻的问.
这样突然却又很自然的亲近让柳梦烟倾时泛起了潮红,即使如此炎热的夏日,她从蔓凝苑身上闻到的也还是香气,没有汗味,不染尘埃,只是夹杂着浅浅药味的苦涩清淡香气,心越跳越快,仿佛要从胸口冲撞出来.她努力压了压心神,抬手指指那片湖蓝色的花朵,说道,[那里,我娘的坟上也开满了那种花,一模一样,我从来都不知道它叫什么,但它是我最喜欢的花.]
顺着望去,柳梦烟指的是一个孤坟,坟包上.长满一簇簇小小的四瓣花,花瓣呈扇形,清一色湖蓝,色泽光鲜异常,蔓凝苑闻言当即脸色微沉,驾马到那无名的孤坟前再仔细看过,然后说,[梦烟,你刚刚说柳夫人的坟上也长满了这种花吗?是蓝色的?]
[嗯,一样的蓝,很美.]
[…我记得,江湖传闻柳夫人是病逝的…]蔓凝苑忽然想起了禁地中那个神秘的白发女子,有些零碎的东西开始一点点被连接起来.
提起这个,柳梦烟的眼光暗淡下来,似乎对于母亲的死,仍然不能释怀,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是的,我爹说她生下弟弟之后,不几个月就生病去了,那时我两岁,我有时拼命的回想,拼命的想,然后仿佛就真的能从记忆里看到她的影子,记得起她抱我时的感觉,也许我要比弟弟幸福,他对我们的娘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从来都没体验过有母亲的感觉.]
那声音里压抑着的悲伤让蔓凝苑的心微微的有些酸意,她原本浅蹙的细眉缓缓的平展开来,失去母亲的痛她也曾切身经历过,不单单只是母亲,而是双亲,再无家可归,流浪街头,因为偷吃的被人打骂,浑身恶臭的蜷在积满脏水的角落里睡觉,被年长的乞丐欺负,在她还不是蔓凝苑的时候,她甚至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所以蔓凝苑很清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失去母亲会有多么难过,更不用说是在记忆中边母亲的影子都找不到.
因为蔓凝苑很久都没说话,柳梦烟回头看去,却正撞上那一双沉静如潭的黑眸,淡淡的忧伤缠绕着几丝烦恼,却扰不乱她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容清雅。面对着面,相距咫尺,柳梦烟的心霎时好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不受控制,她竟慢慢的靠近再靠近,一点点贴上蔓凝苑温润的唇,也许蔓凝苑稍稍表现出一点抗拒或难以接受,她都能让一切停止发生,但是没有,没有抗拒,没有躲避,甚至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柳梦烟轻轻的吻了蔓凝苑,只是如蜻蜓点水的一吻,柔软温暖的触感便在一瞬间将她的心融化。
冲动的感觉总是很美好,可当情绪平复,剩下的尴尬才是真正的难以面对,四目相对,蔓凝苑还是那样的安静淡定,而柳梦烟却如坐针毡,最后干脆转回身去,脸仿佛被火烧灼般发烫,她无意识的扯着缰绳,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这样的尴尬并没有困扰柳梦烟太久,一只手臂温柔的从后面环住了她,而另有一只手,则轻轻覆上她捏着马缰的手,柔滑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手背,纤细的指尖执着的不可抗拒的穿过她的指缝,她们十指交错,蔓凝苑扣住了她。
柳梦烟的血液仿佛倒流,她倾刻间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得几乎快要忘记了呼吸,直到蔓凝苑温柔的声音淡淡的传入耳中,[梦烟,这种花的名字并没有很好听,它叫落地雪。]
这声音是让柳梦烟迷乱的诅咒,却也是她解咒的良药,她的手还在蔓凝苑的手心,她的身子倚在她的怀里,柳梦烟多想将这一刻永远烙在她的心上,让这样的感觉一直包围着她,永远永远不要失去。她终于鼓起勇气微微偏过头去,[为什么要叫落地雪?]
[因为…它很容易脏。]
[嗯?]柳梦烟还没有弄明白蔓凝苑这句话的意思,就又听到她轻轻的说,[过于纯白的东西,是都是脆弱易脏的,所以我曾说过,你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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