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的饭忽然之间变得特别难吃。
对于这一点,也许只有林烛唯一的师弟王半湖小胖子没有太大感触。
前院里每旬会休息三天,以往每次休息,林烛要么跑去看书,要么去灵阵室参研阵法,每天到黄昏才回去,冥想,修炼。但似乎从洛七七来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王半湖从未问过林烛,因为林烛在重逢洛七七的第二天跟他说,所有事,等比赛过后会一并说给他听,并让他做好准备。
做准备?听个故事还要作准备?有没有搞错?
虽然暗暗腹诽,不过他还是明白自家师兄的意思。
离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自己的水平差不多能升入高年纪了,就是不知这次师兄会如何一鸣惊人。话说师兄这时候在哪里干嘛呢,一天都不见人。
林烛在写字,不过不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而是在水中。水是崖下的小河积成的水潭,表面平静暗流涌动,崖上是他居住的小院子,抬头往上看,那棵火羽树伸出悬崖的枝桠像一扇翅膀。
两年前的秋天开始,林烛就在这里淬炼身体。两度寒暑,只能算小有所成:在某个初夏的夜晚,他从崖上纵身一跃,跳进了水潭却毫发无伤。在凡间武道里,这应该算是传说中的千牛境了吧。
不过淬炼身体好慢。林烛问过教习,为什么会感觉如今淬炼身体比以前慢?那个脾气不好的教习只是冷冷瞟了他一眼。后来还是王小胖师弟跟他提了一句,说人一般在选择练气之后,整个身体就会自己调整为有利于修行的状态,而这样的状态对炼体那个体系而言却是抑制的。还问林烛,你不会在炼体吧?林烛当然连连否认。
开玩笑,做出这种蠢事当然不能承认。
但蜉蝣境前的漫长岁月,还是让林烛在两年前做了一次尝试,也就是从那次之后,他对炼体重新练习了起来,倒并非有多少信心,而是发现炼体对自己的刀术有裨益。而且,在他进入学宫之前,数次救命的,正是他后来才知道名称的炼体术。
想到这里,他就会想起在魏国都城大梁的旧时光。
也不全是阴霾嘛。
“……逝如青衣江,不舍昼夜,去而无归……”
“……情重若植树,开花落叶,有喜有悲……”
林烛眯着眼睛,想着,如果是在大梁南城的青瓦弄,老爷子多半会搬一条晃起来就吱吱呀呀的破躺椅,往上面一趟就啰里吧嗦地开始给他上课,讲这些红尘中的道理和俗事。
如今想来,那些碎碎念里似乎有很多等着自己慢慢明白的事。
又比如眼前这件事,林烛看着在水面上凝聚了一瞬又马上散去的字迹,开心又有些伤感。
怎么会是一本修行秘籍呢?还是一本融元境之后才能修习的修炼之法。
林烛转过身走向岸边:看时辰已经中午,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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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之北,紫海东岸,有一座看上去很秀气的小山峰,山峰因为地势原因,山顶经常被云雾笼罩。即便是一年中风最烈的冬季,也不见那里的云层单薄几分。
从里面看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只见云雾在一层玉碗状结界后被挡住,却又似乎被束缚在另一个阵法当中无法消散。结界内看去,云雾如水流蜿蜒,中间时常露出蔚蓝的天空,一束束阳光似从九天之上而来,而天空下的山顶上草木茂盛,奇石水瀑别有风致地融合在一起。
洛七七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有些无动于衷地站在旁边,等着那两男一女三个第一次来此间的同门。
“洛师妹,此处便是那七星锁云阵吧?果然是神奇非凡。”开口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模样,大概之前长相就不错,出尘之境过后更显得fēng_liú倜傥,旁边另一位师姐就自以为掩饰很好地偷瞄了两眼。
而那位不说话的少年显得更年轻些,脸色苍白冷峻,洛七七看了他一眼,然后发现那个少年耳朵红了一下。
她自始至终都没理睬那个搭讪自己的师兄。
所幸不远处走来一位中年道士,四个人都转脸看了过去。洛七七自然认得,他是这座山的守山人。
“莫歧师叔。”洛七七等他走近了,俯首作揖。中年道人温和一笑,看向另外三人。
后面三人见状,也都随着俯首作揖。只是那名之前fēng_liú倜傥的流云师兄抬起头之后眼神有些热切,而出身紫海苑的师姐婴羽则是纯粹的崇拜神情,最边上的拘谨少年则是恭谨一礼过后,又兀自看向一旁的大阵。
“你叫什么?”
“弟子冷白。”
“冷千秋是你什么人?”
“家祖父。”
“果然一样的臭脾气。”
冷白沉默以对。气氛骤然凝固了下来。
洛七七看着他倒是有些玩味。云州的修行界有谁不知道,冷千秋和莫歧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从踏上修行路就开始掐架,外人看来简直有血海深仇才会这么不依不挠。这种事冷白肯定是知道的,那他怎么还敢摆脾气?
难道……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洛七七抬头看向莫歧的背影,嘴角泛出些有些古怪笑意。
“你们四个随我来吧。”中年道人嘴里似乎咕哝了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想起了正事。
道路曲折却并不难走,几个人没走多远,就走到一处幽静大殿前,洛七七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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