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哪里不知道童妈妈的所思所虑?
未及她说完,楚棠便打断了她的话:“童妈妈岁数也大了,下面的小丫鬟还要靠你多多调教,这账目的事今后就不必管了,我亲自操持。”
童妈妈怀里私库的钥匙还没焐热,这厢楚棠就要收回去,她自是有种不再被重用之感,顿时老眼婆娑,声音哽咽:“老奴无能,没能依照夫人的心愿,好生将姐儿和哥儿照顾长大,老奴还是回金陵老宅去吧。”
童妈妈这般哭诉,却是没有人楚棠动容,她反倒觉得嫌腻,“童妈妈这是哪里话,你都已经离了金陵多年了,这再回去怕是会不适应,再者我这里也缺不了你,账目不用你管,我手底下的人还是童妈妈能管得住的。”
楚棠适时给童妈妈留了脸面,收回了账目和钥匙,便让墨巧儿锁进了自己的箱笼里。
童妈妈见楚棠寡淡的倚着软塌看书,又想与她亲近,但楚棠却是如同未见,她只好退了出去。
墨随儿忧心道:“小姐,这事万一传到老祖宗耳朵里,您可如何收场?”
楚棠又犯了夏乏,干脆弃了书不看了,至于楚老太太会怎么想她,且随她去吧。左右不过又是一场戏。
“无碍的,童妈妈知道分寸。”她懒懒道。
这时,外面的小丫鬟提着一只鸟笼子过来,笑道:“小姐,您托人买的八哥送来了。”
八哥?
楚棠莫名的看着守门丫鬟手里的鸟笼子,里面还真关着一只鸟儿,尾羽黑色,尾下覆羽黑而具白端,嘴基上羽额耸立,样子很无怪,而且相貌丑陋。
那八哥‘咕咕’了几声,看着楚棠的一双大眼,突然就开口了:“还钱!还钱!”
楚棠:“……!!!”
墨随儿和墨巧儿瞧着新鲜,就围过来细细瞅了瞅:“小姐,您何时托人买了这畜生,奴婢听老人说八哥惯会学人说话,可这鸟儿怎么就只会叫着‘还钱’呢?”
楚棠僵了片刻,身上的所有夏乏尽数被驱散。
她到底有没有买鸟儿,她心里很清楚。
这畜生是什么来历,她应该也能笃定了。
那人就这般急不可待的上门催债了?还用了这等古怪的法子!
鸟笼外端还挂了一直细竹,想来是用来斗八哥的,楚棠便斗了一会,就见这畜生不要命的喊:“还钱!还钱!还钱!……”
她气的将细竹一扔,吩咐道:“把它给我挂在檐子底下,要是再叫,就饿它几顿!”
楚莲的婚事照旧,楚棠无心再履行什么承诺,再者霍重华已经是狮子大开口,她给了七成已经是吃了亏了。
是以,便干脆闭门不出,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样。
*
城郊小筑,竹林深处阵阵凉风习习,霍重华捧着一本《春秋.公羊传》,他正意志悠闲,奎老却是疾步匆忙而来:“天乐,你可看到为师的咕噜?”
咕噜是奎老饲养的八哥,专会学人讲话,奎老一生未娶,虽说早年考取了进士,却是无心仕途,只顾丘壑山水,那只八哥是他的心肝宠。
霍重华提起头来,俊颜淡定无波:“师弟外出挣银子去了,先生莫急,届时学生会把它接回来。”
奎老一口气没咽下去,四处寻着戒尺,“你……你……”
霍重华慢条斯理的收起了书册,又去书筐里挑了本《易》诵读了起来:“庖羲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先生,此句当何解?”
奎老终究没有寻到他的戒尺,多半已经是不翼而飞了:“你当真会把它接回来?”
霍重华似埋怨道:“师弟身无细肉,烹不得汁,学生又不能把它吃了,到时候自然会把它带回来。”
“!!!”奎老一巴掌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之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起了正事:“王大人的案子已经有了定论,于昨日一早离开了大理寺,八爷说陛下有让王大人官复原职之意,此外,八爷府邸下月设宴,届时会一并邀请王大人,让你也去王大人面前先露个脸,你可别给为师丢脸!”
霍重华坐正了身子,长臂从臀/部底下抽出了戒尺:“先生,不想让学生给您丢脸,今后可千万莫要再打我这张俊美无双的脸。”见奎老即将够着戒尺,霍重华突然收回了手,神色突然素重:“既然王大人的案子已经平了,为何楚家未受牵连?”
奎老被他这么一问,也就压下了方才想抽/打霍重华的冲动,道:“天乐,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重华却道:“又或者,大理寺有人做了手脚,将本来争对楚居盛的证据抹去了?”
楚家虽然出了楚贵妃,却是未曾诞下皇嗣,楚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太子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立为储君,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到了这个岁数还在储君的位子上,是个人都会等不及了,太子母族萧家又是开国功臣---镇国公府,超品一等爵,世袭罔替。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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