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房,金梅的存在也不过是楚大爷来吴氏院里尝鲜的玩意。
金梅见着楚居盛,红唇轻咬,“大爷,您快些去夫人瞧瞧吧,夫人可是气的不轻,目下看能不能让张姐姐进门还未必呢。”金梅是个两头皆讨好的人,是吴氏身边的心腹,亦是楚居盛烦躁不堪,无处可宣泄时的解花语,金梅的善解人意,从不争宠献/媚,让楚居盛时常偷着怜惜,张媌的事,她自然也知道,不过楚居盛此前还怀疑吴氏是如何获知外室的事?他以为金梅告密,可此刻见她俏丽的站在自己跟前,软言细语,烟波流转,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好了,我知道了,这便就去沁阁一趟。”楚居盛放低了嗓音。
沁阁是吴氏时常所居之地,‘沁阁’二字也是当年楚居盛求取吴家嫡长女时亲自提笔所攥,只是物是人非,当年殷切情义早就随风而逝了。
这个世上的事就是如此,没有对谁公平,或是不公平一说,要怪只能怪当初的吴氏所处的地位恰好让楚居盛觉得两家可结秦晋之好。就算没有吴氏,也有旁的高门女子。
沁阁坐落在‘楚宅’最为春暖夏凉的地段,从东院绕过一条长长的小径,再过后是花园,看到一片梅园,走一段路也就到了。沁阁里伺候的大小丫鬟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吴氏这些年自诩治家有道,试问楚大爷那三房小妾谁敢支一声?庶长女楚莲生下来没几天,还不是说送走就送走了,吴氏是正经的宗妇,楚家族中妇人都是以她马首是瞻。楚老太太此前深居祖宅,她更是楚家名义上最有发言权的女主人。
楚居盛养了外室的事无疑让她脸面皆失,更何况对方还是楚居盛的旧情人,还与他育有庶子,这等身份入了楚家,与其他三个妾侍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吴氏知道楚居盛的心在张媌身上,这一点才是她一介才女爆发的根本。
当然了,所谓的才女也是因着她的家世背景所决定的。
金梅不动声色的将众丫鬟婆子都支了出去。
吴氏见楚居盛身上的三品大员的官袍尚未换下便入了屋子,她头一句便是:“大爷,您这官是不不想当了么!您难道不知圣上最重礼义德行,每三年‘六德’,‘六行’考核,定会有人揪着您不放?上一回倒是无所证据,御使不得不弃了奏书,可这次……大爷您可自觉理亏!”吴氏双目赤红,所言所指,亦是句句挖心。
楚居盛撩了官袍兀自坐下,微仰面望着屋顶的廊柱,吐了一口浊气,似乎疲了。这也是为何他最喜去张媌那里的缘故,她从不提庙堂仕途,也无家长里短,一口茶,一抹琴,一方小情话皆是每个男人想要的温存。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就不重要了,体会的就是那一份娴静。
“大爷,妾身同您说这些都是肺腑之言,忠言逆耳!后年开了春闱,宏儿若得中,今后也是要入仕,您的德行有亏与他不利啊。”说着,吴氏抽泣了起来,丰腴的身子早就没了当年的吴家才女的风度,绝非楚居盛一人变了,她也变了,附庸风雅的诗句也不曾读了,太多的功利性湮灭了她原本的惠性。
吴氏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她以为楚居盛会动容,外头养的女人怎么说也是搬不上台面来的,她一语刚落,楚居盛略显清冷的声音却给她当头一棒:“此事已经无回旋的余地,阿媌给生了……两个孩子,若非顾及你,我早已抬她入门,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便纳了她,朝堂上我会压住风声,你这个做主母的要想家宅不宁,大可去闹,到时候误了宏儿前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楚居盛反过来用楚家名誉压着吴氏。
吴氏登时接不上话来,如若张媌是个没有生育的女子,她倒是好处置,可对方所生的孩子已经好几岁了,她狠毒阴辣,也不能当真动手弄死那两个小的,就算是庶子,也无法与她的宏儿相提并论。庶出就是庶出,若非靠着今后科举入仕,就算再被宠爱,也无翻身的机会,宗教礼制是座压死人的巨石,出生决定了时人的大半人生。
吴氏气的恩在案桌上的指尖发颤,“你们楚家这点丑事,还以为我不知道,二弟妹性子懦弱,又被老太太抓了把柄,我可不是沈家商户女,不是由你说欺就能欺,任人摆布的!你以为拿宏儿说事,我便能应下了?那张氏休想进门!”
楚居盛自然不能后退:“夫人……你我夫妻多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阿媌这一次是一定要进我楚家的大门。”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今日语气不善,头上顶着乌纱帽,无人愿自己的德行被人诟病,他一心想着息事宁人,遂又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宠妾灭亲,我楚居盛的妻子这辈子只你一人。”这算是承诺了。
安静……屋子里陷入一时的无声。
外面的金梅听到了这里,秀眉皱了一皱,久久没有吴氏的声音,她便借着换茶的机会进屋了一趟,却见楚居盛大步走了出来,神色不佳。
“大爷,您……”金梅瞅了一眼发呆的吴氏,欲言又止。
楚居盛已经没精力和一个通房多话,未言一词,阔步而去。金梅入屋,好生劝着吴氏,“夫人,您还是看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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