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不正经,虚手一请,邀她入了正堂。正堂上“山高水远”四个木雕大字的匾额与茶园的诗情景致相得益彰。
有小丫头端了炉子过来,看样子是要现场煮茶,霍重华却让她退了下去,开始亲自动手,对楚棠道:“楚家妹妹,实话跟你说,今年早春的茶叶存货不多,我本来是要留着的,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让你三成,但你我有交情是一回事,生意是另外一回事,价钱上不能再降,你可别怪我不疼你。”
楚棠之前憋着的一肚子委屈突然换成了旁的情绪,这人明知道她是要问自己母亲的事,却张口就要跟她谈生意,而且谁与他有交情了?又谁让他疼了?
再说了,他什么时候疼过她?就数那一筐石榴,还是被他记在所谓的账上的。
单是听他一口一个‘楚家妹妹’,她就如同整个人处在寒风萧瑟中一般,颤颤巍巍,头皮发紧。对上霍重华这张半是正经,半是戏谑的脸,她连个置啄他的理由都寻不到。
楚棠突然在想,上辈子,王若婉估计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
案桌上摆着几只薄胎的茶盏,映着日光,通透如玉,薄如蝉翼,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绝非寻常物,可是再看霍重华身上的洗得发白的长衫,还有他钟爱的小毛驴……楚棠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他。
“你很喜欢?”霍重华发现楚棠盯着茶盏看,就解释道:“这是脱胎瓷,是从江西带回来的,我听说是出自一个叫‘壶隐老人’的前辈之手,也有人说这东西叫‘卵幕杯’,你若喜欢,我可转手给你,价格好说。”
又谈银子?!
楚棠的确很喜欢薄胎的青瓷,与玉杯没有两样,甚至质地更加轻盈。霍重华脸上的似笑非笑带着天生的蛊惑,楚棠极力让自己不被他引到其他事上去,又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告之我实情?我难道就连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都不能知道么?”
霍重华开始煮茶,修长的指尖夹了君山丢入煮沸的雪水中,之后又放入几篇晒干的荷叶,这种煮法很是怪异,不过因为是霍重华作出的举动,楚棠也就见怪不怪。
霍重华觉得自己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小丫头,在她面前,他一贯的坚持都成了虚话,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惯例,他本不该多管闲事,事实也证明,他的确不应该。
“楚家妹妹,我原以为你很聪明,怎么也如那些深闺女子,愚钝不堪?我说过,我是为你好,你若不信,可就是害了你自己。”霍重华想吓吓她。
那件事,他是不可能告诉她的,或许小姑娘这辈子也无法知道。
楚棠紧紧盯着他看,见他不欲说实话,就让身边的护院和两个贴身的丫鬟都退了出去,这之后用商量的口吻与霍重华交谈:“为什么?我母亲不过是个金陵沈家的女儿,她的存在不关乎任何人的利益,她也与人无争,我父亲官位低微,更不可能是有政敌要害我母亲,我实在是不懂了。”
说着,美眸里不知不觉湿了,像碎银子洒满天际,里面晶莹透亮,霍重华看了一眼,他也知道小姑娘心高气傲,能这样跟他说话,也是在忍着了。
“这样吧,茶叶的价格,我再给你让几分利,其他的事,你就不要问了,也不要查下去,否则……会害了所有人,包括你的弟弟。”霍重华不得不拿出最大的威胁--楚湛。
他一开始提醒她,也是怕她查的太深,让藏在多年前的那件事曝光与众,到时候别说是楚家,就是八爷也恐难自保。
红颜祸水,确有此事!
楚棠脸色骤然苍白,比那四九天的飘雪还要凄楚,强忍着不哭出来,却比大哭出声还要让人怜惜。
霍重华皱了眉,下意识的不再去看她,不一会,茶香四溢,他用了薄胎青瓷给楚棠斟了杯清茶:“尝尝看。”霍重华低垂了眼眸,细心给她端茶。
楚棠已经太久没有哭了,她大概忘记了痛快发泄的滋味,一双尚且稚嫩小巧的手揪着霍重华的广袖不放,泪珠子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是那种孩提的哭,无关悲切和过往,只是憋屈的太久了……积郁了两世的憋屈极需得到释放,她揪着他哭了起来,几声后,脸埋入他的袖袍里,闻着淡淡的菊香,又像是想起了母亲的味道,都是淡淡的,雅致的,不参杂任何污损的。
她知道自己不该失控,更不该当着霍重华的面如此失态,可情绪如决了堤的江河,止也止不住。
霍重华手里端着滚谈的杯盏,目光落在楚棠颤动的细肩上,竟没有让她远离,安静的等着她哭了一会,小姑娘也算是个懂事的,知道点到为止,等到一盏茶凉,她总算是歇住了,眼看着楚棠拿他的袖子擦了鼻涕眼泪,霍重华叹了口气,将茶水递到她面前:“不是只有你一人没有母亲,这天底下没有母亲的人太多了,都像你一样,岂不是都要哭死。喝吧,润润喉,等下午回了楚家,你最好别让人看出来你哭过。”
楚棠抬起脸来,当真接过茶盏喝了几口,这茶色果真一绝,入口醇香清透。霍重华的嗓音好像极具说服力。楚棠愣了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也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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