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很稳。)
屋中茶香袅袅,阳光打进窗户,安静的铺在地上,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起承转合,如同人心一样躁动不安。
苏禹珪带人出城的消息已经递入堂中很久,屋中却没有一点儿动静,众人都安静的出奇,就似那消息不过是一只振翅飞走的蝴蝶,没留下半点儿痕迹。
终于,一名满面愁容的半百老者忍不住了,开口道:“刑部比部郎中突然带甲士出城向东,所为者何?总不至于是孙芳传案又牵扯出了许多人,他们抓人去了?”
没有人答话,这让问话的愁容老者既尴尬又恼火。
半响,终于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抓谁用得着两百甲士?谁要是在城外庄园蓄养了需要两百甲士去对付的武人,也不用其它罪名,凭此就可以摘掉顶上官帽。”
愁容老者惊疑不定,“那却是为何?”
那浑厚的声音冷哼道:“怕是为了将到汴州地界的太原官员。”
愁容老者惊呼道:“我等的谋划,岂不是已叫秦王知晓?”
“不必大惊小怪!孔循要谋的事,哪里能被察觉的这样早?”另有一人冷冷道,他看向那声音浑厚之人,“潞王,你说是也不是?”
因平定两川有功,李从珂归朝后被封潞王。
他本就是李嗣源养子,有此封赏理所应当。
李从珂淡淡道:“孔循的谋划,如何走漏了消息,孤王不知晓,但要说刑部比部郎中不是为太原官员而去,孤王却是不信,除非,诸位能想到其它可能性。”见众人都不说话,他冷笑一声,“孔循的谋划,与孤王本身没多少关系,孤王与孔循也没甚么来往,但与在座诸公,关系却是大得很。”说罢看向方才向他问话的人,“邢国公,你说呢?”
邢国公朱守殷,即同光四年与李嗣源共击魏州乱军之人,也是最早跟随李嗣源举事的人之一。
朱守殷讪讪道:“潞王仗义,见我等有难,出手相助,我等当然感念潞王。”
李从珂高坐不语。
旁人一人看不下去了,冷言冷语道:“潞王这话可就见外了,如今坐在这堂中的人,可都在一条船上,如今朝堂风浪大,我等有素来交好之谊,此番正该合舟共济才是,等撑过了这阵,往后谁还没个求人办事的时候?潞王,你说对是不对?”
李从珂眼帘微沉,说话的这人叫康义诚,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颇受李嗣源看重,如今更有要加授同平章事的风声。如果说李从珂是藩镇勋贵,对方就是朝堂重臣,两人的分量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论。
康义诚又道:“潞王意欲入朝领军,若是中意侍卫亲军,来日你我可多有亲近的时候。”他笑了笑,“当然,若是潞王要去殿前军任职,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谓殿前军,即横冲、百战、龙骧、虎卫等五万伐蜀禁军。殿前军的名号刚被提出来,高级将领的职位还没定,正在筹划之中。
李从珂想要入朝领军,已不是什么秘辛,只不过还没谋得容身之地而已,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在洛阳,早就归镇了。而他要在禁军任职,就少不得与在座诸人来往,说不得还要依仗众人之力,比如说康义诚。洛阳有秦王,总领天下兵马事是不假,但洛阳却不止一个秦王。况且,李从珂总觉得李从璟的态度暧昧了些,这些时日又传出李从璟想要将石敬瑭移镇夏州的消息,这就更让曾在两川与石敬瑭遭遇相同的李从珂,颇为自疑。
“好了诸位,还是赶紧想想对策的好,那刑部比部郎中苏禹珪,你等不知,某却颇知其人,此人行事最是刚劲果决,又深知律法精要,他这番领两百甲士去汴州,怕是孔循也不好应付。”说话的人是宣徽使王纪实。
最先开口的愁容老者连连点头,“是极是极,诸位还是快些拿出对策的好。”此人虽然姿态看起来最低,最不受人重视,但实际上却是官品最高,从二品的尚书左丞相,可称位高权重,唤作刘谋。
只不过他贪污受贿的资财也是最多,犯的事数不胜数,与孙芳传、孔循皆来往“密切”,以前仗着自己德高望重,有恃无恐,如今见朝廷整顿吏治来势汹汹,怕是不能自保,故而情思最为急切。
宣徽使王纪实沉吟道:“太原那些罪人自然是不能到洛阳来的,之前有个孙芳传也就罢了,虽然咬出了许多人,到底也是弃车保帅之举,刘公就安然无事。但那些太原罪人,怕是没那许多顾忌,人多嘴杂,在座诸位,怕是家底都要被翻出来。让孔循处理掉这些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谁也不知道秦王的底线在何处,他连户部老尚书张公都敢动,还有谁他不敢动?”
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康义诚冷笑道:“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的干净,当下要紧之处,是迅速通知孔循,在苏禹珪之前,将太原那些罪人处理掉。”
他看了李从珂一眼,又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我都不是手脚干净之人,谁也经不起查,便纵使不被孙芳传、孔循牵扯出来,来日也要被其他人牵扯出来。既然要动手,就得想个长久之策来!”
朱守殷这时接话道:“此言甚是。诸道藩镇与朝廷,本就密不可分,新政生财无数,哪个没沾点好处?这回要从秦王、李公、安公手下全身而退,唯有中断吏治之整顿!长远观之,要一劳永逸,亦只有一个办法!”
尚书左丞相不停击节,“老夫早就说了,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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