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她信任紫娟,却还是怕紫娟在最后关头供出自己。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明是她指示紫娟做的,可紫娟说出来,难保父亲不会怀疑。
怀疑这种东西最是可怕,犹如一粒遗忘在心间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早有一天会取代信任。
许倩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许诺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倩的反应。
就在紫娟继续说下去时,杜姨娘冲了进来,拽着一个婢女,二人跪在许谷诚面前。
许谷诚皱眉,许诺更是暗叫不好。
杜姨娘此刻出现显然是来给许倩擦屁股顶罪的,不知她会怎么说。
许倩原本急地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上前扯烂紫娟的嘴。余光看到冲进来的杜姨娘,猛然就放下心来。
她不喜这个生母是真,却不介意生母为自己顶罪。
杜姨娘依旧是那张绝世的面容,只是比平日更白了几分。此刻两手拽住许谷诚的袖子,柳眉微拢,眼中含泪,显得楚楚动人。
许谷诚甩开杜姨娘的手,目光移到吕氏身上,微微颔首,让她放心。
杜姨娘垂下眼,端端正正地跪着:“阿郎,请您责罚妾身。”
许谷诚没有动,杜姨娘便继续说:“帘儿这个小蹄子刚才回屋后一直发抖,冲茶时摔了一只茶盏,又打翻了一个烛台。她平日行事稳重,从来不曾和今日这般冒冒失失,妾身感觉不对,喝了她两声。”
许诺盯着杜姨娘,试图从她身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可找了半天,竟然全无破绽。
她在军校学过如何判断他人是否说谎,屡试不爽。如今杜姨娘明明在说谎,竟然全身上下都没有说谎时应有的反应。
一瞬间她就想起母亲得风寒后杜姨娘来许六娘这边侍奉过两日,言语间莫不是母亲的风寒有多严重,再不治好会性命堪忧……
正是这些言语,让许六娘着急,从而轻信了许倩的话。
杜姨娘的话语在这那事上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明白此事,脑中嗡的一声,只觉耳边雷声滚滚。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她一直防着许倩,一直在查许倩以及许倩身边的人,却忽略了杜姨娘。而杜姨娘才是那个幕后黑手,无论她是否和许倩合作,至少她掌控着一切。
“帘儿被妾身一喝,直接跪了下来,磕头磕个不停。我问了身边的嬷嬷,才知帘儿刚才是来涟怡阁寻紫娟,知道紫娟被抓,整个人便魂不守舍。”
杜姨娘话语井井有条,一旁的帘儿抖地和筛子似的。
许谷诚这才出声:“你问出什么了吗?”
杜姨娘摇头:“妾身认为她这样的反应肯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才急忙带她过来。”
这话说得巧妙。
她若说问了,则有串通的嫌疑,但只是将人抓过来,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许谷诚点头,让帘儿说话。
帘儿来之前就已经吓破了胆,这会更是不敢说话,一双手死死攥着裙子。
听到许谷诚叫自己,猛地抬头,跪着向前移了一步:“阿郎!阿郎你来了,快坐快坐,帘儿给您冲茶,帘儿近日一直练习点茶,您快瞧瞧帘儿有没有上进。”
她没有自称小的,而是帘儿!
语调和表情与疯子无异,还多了一分扭捏。
许谷诚皱眉,示意婆子将她按住:“你可认识紫娟。”
帘儿欢喜地笑了起来,又不停地点头,随即挣脱婆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小的认识,还知道她又一个兄长好赌,如今在医馆中做事。”帘儿声音不大,语气是说悄悄话的模样。
她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眼中都多了些探究,等着她说出实情。
在他们眼中,这个帘儿疯了,不会说假话。可许诺却不信,因为她亲自经历过。
帘儿瞧见许谷诚在看自己,越发笑得欢快:“帘儿只是个婢女,见到您的时间少之又少,您回府后总是去映诚院,不知夫人到底有什么好。帘儿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夫人是大家出身,修养好,谈吐好,若她没了这些,您或许会来雨梅坞,来见杜姨娘。”
许谷诚顿时黑了脸,如有实质的目光停在杜姨娘身上。杜姨娘急忙磕头,恐慌道:“妾身不知帘儿会有这般龌龊的想法,此事妾身毫不知情。”
不待杜姨娘说完,帘儿又笑了两声,想去抓许谷诚的袖子,手伸到半路就被婆子抓住。
“帘儿从进府的那一日就仰慕阿郎,可阿郎却从未正视过我。您眼中只有夫人一人,帘儿就想着毁了她,这样您会来寻杜姨娘,而我,说不定可以成为通房,帘儿愿意侍奉您……绝不后悔”
她说到这,吕氏撇过头去,眼角有泪光洒落。
紫娟已经明白了杜姨娘布的局,在一旁哭了起来:“帘儿知道家兄好赌,欠了许多债,而小的的月钱更本不够给家兄还债,她可怜小的就一直帮着我。这次哭着托我寻了药来,我不忍推辞才帮她一次,只是没料到她竟然想着这种事。小的若知道,绝不会帮她。”
……
许诺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人,转身离去。
她太自信,忘记杜姨娘的存在,让杜姨娘有所准备,结果不言而喻。
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发火而已,还不如早早离去。
果然身后传来许谷诚的声音:“之前为何不说实话。”显然是信了帘儿的话。
也是,没有人能装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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