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吃年夜饭了。山脚倒是可能会有返回市区的车,如果她执意要走,可以从村民修的栈道下到景区门口再做打算。她于是又问了栈道的具体方位和路况,得知步行下山正常脚程至少需三小时,不禁有短暂的犹豫。
这时池澄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靠在大堂休闲区的栏杆上,一边玩着房卡一边看她的好戏,见状,落井下石地说道:“这种时候,鬼才会带你下山。”
旬旬不是个冲动的人,可她觉得这里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走出明灯山庄,下山的栈道就在百米开外。据旬旬了解到的信息,在没有通车之前,这是上下山的唯一途径,即使是如今有了公路,附近的村民也仍然每日往返于这条栈道。虽说它一半沿山势而建,一半是在悬崖上凿空插入木梁搭建而成,但非常坚固,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风险,只要一路顺利,她完全可以赶在天黑前回到山脚的景区大门处。
她试着往下走了一段,果然脚下并没有想象中的摇摇欲坠,只不过经过昨夜的一场冷雨,气温已跌至零下,现在雨虽然暂时停了,但山风刺骨,道路湿滑,她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并且万分庆幸自己一身户外装备,才使得行动更为便利些。
“真的要走下山?我看你是疯了!”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
旬旬没有回头,冷冷道:“和你没关系。”
“别那么见外,再怎么说我也应该送你一程。”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才满意?”旬旬停下来说道。
池澄笑笑,上前几步,将钱夹递到她跟前。
“别把我想得十恶不赦。你忘带东西了。我说过这个是给你的,怎么说你也陪了我一个晚上,我也不能让你太吃亏。”
旬旬继续朝前走,逼到这个份上,他还不忘羞辱她。
“怎么,你不要?”池澄懒洋洋地说,“你可别后悔。”
对于旬旬而言,她最后悔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逆着风往前,池澄的脚步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可是许久后她在一个弯道处回头,却依然能看到那个身影。他一派闲庭漫步的模样,不紧不慢尾随其后,像是舍不得期待已久的一场好戏就此落幕。
大概走出去一个小时,旬旬开始感觉没那么冷了,呼出的白气更加热腾腾的。即使是往下走,背包步行也是件消耗体力的事。她正犹豫是否应该停下来歇一歇,放手机的衣袋震动起来,是艳丽姐打来的。
“旬旬,你死哪儿去了,我打了十几遍才打通你的电话,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旬旬看了看手机,上面只显示一格信号。这荒山野岭,能接到一通电话已属不易,只不过通话质量很差,她只能不断转换角度让对方的声音更清晰一些。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听起来很沮丧,“我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我不管你在哪儿,你赶紧回来,晚了就看不到你妈了!”
艳丽姐的声音急得都带了哭腔。旬旬觉得不对劲了。她妈妈虽不靠谱,但迷信得很,大过年的如果不是真出了事,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你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不问还不打紧,艳丽姐一听女儿这话,呆了几秒,电话那头竟传来她号啕大哭的声音。
原来,艳丽姐与周瑞生感情一日千里,正如胶似膝之际,一晚她发现周瑞生背着她在阳台上偷偷打电话,她疑心他在外面勾搭了别的女人,便躲在暗处偷听。
让她意外的是,周瑞生从头到尾都在一本正经地谈正事。艳丽姐耳朵灵敏得很,大致听出了她正打算和朋友合作做一笔利润可观的大买卖。
当晚留宿艳丽姐家的周瑞生遭到了意外的冷遇,几次示好都被无情地踹了下床。他摸不着头脑,再三问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的“心肝宝贝”。艳丽姐才愤恨地说自己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却拿她当外人,只顾闷声不响独自发大财。
周瑞生不肯承认,还打算蒙混过关,但经不起艳丽姐的再三拷问,最后只得从实招来。他交代说自己有个朋友这几年投资赚了大钱,正好这朋友近期又遇上一个好机遇,无奈一时周围不过来,拿不出投资的全款,于是想到了他,决定顺便拉他一把,问他是否愿意入伙。他当然求之不得。
周瑞生还告诉艳丽姐,朋友的投资叫做“民间融资”,说白了就是把自己的闲置资金投放出去做高利贷。据他了解,这种“投资”在有钱人里极度盛行,利润高,回报快,玩的就是钱生钱的游戏。但由于风险高,而且和现行政策有抵触,所以一般比较隐秘,只在内行人之间进行,外行人通常很难加入进来,要不是有朋友介绍,再多的现钱别人也是不敢收的。
艳丽姐闻言心痒痒的,一夜都睡不着,天没亮就爬起来叫醒周瑞生,问自己能否也入一股。周瑞生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一般,说额度早就满了。艳丽姐哪里肯听,死活让周瑞生给自己牵线,让她也好赚笔钱风光养老。周瑞生禁不住她软磨硬泡,为难地说别人一般不接受散户,要想加入进来,至少一百万起步,她那点零花钱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艳丽姐骂他狗眼看人低,她说自己手上有曾教授留下来的抚恤金,还可以把房子抵押出去。周瑞生见她那么有决心,同意替她想办法,花了大力气才打通关系带她入行,但是条件是必须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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