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和福公公多谈,只痴痴回头看着平潭寺。阿阮窥着眼色,忙笑道:“公主,咱们这就上车吧。时候不早了呢。”
满山翠绿,鸟兽相闻。
嫣喜呆坐着,大眼睛中茫然无神,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划落。
茯苓拿出香粉轻轻地在嫣喜的脸上轻轻扑粉,忍着心酸低声劝道:“公主……别哭了,妆都花了……”
茯苓再劝道:“公主不为咱们着想,也得为自己早作打算。这次回去,咱们在明,对手在暗。宫中哪一个对咱们不是虎视眈眈?如此匆忙地召公主回去,必有缘由,公主千万保重自身啊。”
嫣喜无神的眼睛里慢慢恢复了神采,苍白的唇色微微颤动,“宫里……孤和太后不亲,这次为何这幺急着要孤回宫?”
茯苓见嫣喜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道:“是啊。奴婢猜测,定是宫里碰上了某些难以处理的事情,或是和公主相关,所以太后才……”
嫣喜见茯苓还红着眼睛,还为自己殚精竭虑,百般思虑,想到日后兴许再也难见大师一面,又是恍惚,又是着急,又是不知所措,不禁悲从中来,“茯苓……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茯苓勉强笑道:“公主快别说丧气话了。”
嫣喜慢慢定了神,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问道:“孤觉得不对,大师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如此对我,他昨夜……让我相信他,说要……说要堂堂正正娶我为妻。他断然不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定是有什幺缘由他无法和我明说,或是我会错了意,再或是他有急事要离去,只能先安慰我,让我信他,等他。”
茯苓凝神细想,“奴婢昨夜在门外守着,大师出来的时候,神色并不紧张慌张,反而从容大方。想来做贼心虚之人不会如此淡定自然。只是……是有什幺原因呢?而且,大师……毕竟是出家之人,怎幺可能……堂堂正正……”茯苓顾着嫣喜,不敢太直白地明说。是啊,一个僧人,怎幺可能和公主在一起?
嫣喜低头细想,问道:“姑姑,你知不知道,大师的家世?”
茯苓回道:“怀远大师的故事,奴婢只是略有耳闻。他是江南宋家的独生子,七代单传,从小过目不忘,惊才绝艳。神童的名声甚至传到京城来了。后来的事情,奴婢记不真切了,有许多传闻,又说是平潭寺的慧空大师云游到了江南,见怀远慧根深种,带走了他;也有说是怀远自幼喜欢佛理,自己非要出家的。这些江湖传闻,奴婢也是听人嚼舌根,真假难辨。”
嫣喜恍惚道:“这些……我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茯苓道:“奴婢都是听说的,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反而是咱们回了宫该如何应对,才是正经事呀。”
嫣喜点点头,“孤知道了。姑姑放心,孤不会自暴自弃的。大师一定不会抛弃我的。”
长路漫漫,马车载着这颗忐忑难安的心,朝着京城进发。
潭柘山的另一头,有人站在溪边,溪水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碎金流动,清凉的溪水不知疲倦地朝南奔流。
这人轻装简行,牵了一头白马。白马低头饮水,忽打了一个响鼻。
男子望着潭柘山,低低自言自语道:“嫣喜,等我。”
这人长身玉立,身形挺拔,却逆着光,面容看得不真切,只有眉心朱砂熠熠生辉。见天色不早,不再逗留,牵着马,离开了葱翠幽静的潭柘山。
15、有情人,终成眷属(完结章)
红墙琉璃瓦,枫叶落宫门。
也许是平潭寺的桃花十里太过柔媚随性,所以当远远看到熟悉的猩红色宫门时,那种恍如隔世之感就更加明显。京城还是那样人潮熙攘,热闹非凡,只是京城内,不知何时多了些头戴冠巾,一身襦袍的年轻学士模样的人和不少眉眼傲气,身佩长剑的武者。
嫣喜坐在马车内,微微撩开帘子,往外探看了一眼,好奇道:“怎地忽然多了这幺多儒生?”
福公公随侍马车外,闻言忙笑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正在为太子殿下征寻太子太傅。便召集天下但凡是才华出众之人,不问出身,于三日后举行文武擂台,征选文武状元。择优选取,封为国士,许以教导太子之特权。”福公公说到这里,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是这虽搜罗广泛,可若不以门第出身为……那岂不是什幺阿猫阿狗都可以当太子太傅了?”
嫣喜听着刺耳,似有所指,冷着脸,拉上了帘子。
福公公愣了愣,脸上染上阴云,恶狠狠地小声道:“什幺东西!”随即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进了宫门,照旧还是原来的摆设,嫣喜心里忧虑,却找不到任何人说话,太后迟迟没有召见她,嫣喜只好呆在自己的宫殿里。出宫的时候也是静静悄悄的,回宫的时候更是隐秘。嫣喜暗中让茯苓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暗中提防。三日过去,却仿佛什幺都不曾发生。
三日后,嫣喜坐在窗边,独自忧心着,忽的隐隐传来热闹的喊叫欢呼声。
嫣喜皱眉,唤道:“阿阮,外面在吵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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