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虽不算稀奇贵重,可放在小乡村……
拢了拢肩上外衣,豆苗儿盯着绿叶间的一朵牵牛花花苞出神,她早该想到的!他那些话不过都是借口与托辞,他相信了她,以为她真的身体虚弱气血不足,所以才不辞辛苦地挣钱,才不断花钱买东西留给她滋补身子。
轻浅脚步响起,“吱呀”一声,木屋大门忽然被推开。
听到动静,豆苗儿迅速蹲身,藏在缠满藤萝的栅栏墙下,她蜷缩成一团,心口莫名其妙的砰砰急跳!她还未做好准备面对他……
清晨静寂,几声驴叫蓦地惊醒树间栖息的麻雀,鸟儿倏地扑腾着翅膀飞远。
闻声望向竹林,豆苗儿面露惊讶,这是有人来了?谁?
想起手上灯笼没吹灭,她瞬间涨红了脸,好窘啊,陆宴初方才开门时是不是已经发现她?然后故意不作声地又进了屋?唔,他真是太蔫儿坏了吧!
没时间找他算账,豆苗儿恐惹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赶紧吹灭灯笼,蹑手蹑脚弯腰躲到小木屋后侧。
驴蹄踩在地上沉沉的,与此同时,陌生男子清晰的咳嗽声逼近。
豆苗儿悄悄探出脑袋,瞅见一人骑着驴从竹林薄雾中走来。
可惜距离远,她分辨不出来者何人。
木屋内,陆宴初搁下洗漱的木盆,从容不迫地出门迎客。
站在院中,他朝木屋斜后方睨了眼,眸中沁出几许笑意。起步打开栅栏门,望向正站在树下系驴的中年男子,陆宴初拱手:“宋里长!”
“哟,陆秀才起得倒挺早,啊……”自觉失言,宋立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合不拢嘴地迅速走近,“失言,失言呐!还什么秀才!陆家郎生,我是来传吉报的,贡院放榜了,消息隔了几日才传来,简直天大的喜讯,你是咱们省此界秋闱的解元啊,第一名,榜首!”激动难以平息,宋立拍了拍他肩膀,热血沸腾道,“咱们镇子不仅出了个状元,现在又出了个解元,老夫……”
“宋里长,劳您天不亮就匆匆赶到这里,若不嫌弃,请进来喝杯粗茶!”对比与有荣焉的宋立,陆宴初则淡然许多,面上无悲无喜。
心头一震,宋立僵硬地颔首讪笑,糟了个糕,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张没把儿的嘴哟!
“嫌弃?如何嫌弃?你现在是全省选拔出的解元,待你明年春闱一朝登天,老夫今日喝你的这杯茶都够炫耀一辈子啦!”宋立摆了摆手,他一双豆眼打娘胎就生得小,笑得狠了,眯成了两条细缝。
陆宴初言自肺腑:“春闱各地人才济济,陆某不敢妄想一步登天。”
“你爹不就……啊,今天天气不错……”双手负在背后,宋立猛地抬头盯着天空,戛然而止,“太阳……”
太阳还没钻出来呢!豆苗儿哭笑不得地缩回脑袋!宋里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
只是听着这番谈话,心底突然很不好受,她替陆宴初难过。不过所有付出都值得的,苦难终将逝去,她相信他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比他爹更好!
两盏茶过后,宋立起身告辞。
“既然你坚持,老夫便不向县上有意拉拢你的官僚透露你现在的住址。剩余日子你就安安静静在此温书备考,科举乃重中之重,你莫要再去做工浪费时间,要缺什么或是有别的要求,你尽管与我说,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替你筹办。”踏出院门,宋立朝身边的年轻男人笑道,“止步,不必再送,老夫这就回了,然后静候你明年春上的吉报。”
“陆某尽量不辜负您的期许。”拱手,送走宋里长,陆宴初站在门前,半晌,挑眉朝屋后轻飘飘道,“还不愿出来?”
宋里长骑着毛驴远去,危机已解除。
摘掉身上落叶,豆苗儿提着灯笼从屋后走出,弯唇道:“陆家哥哥,恭喜你!”
“谢谢!”
把玩着手上灯笼,豆苗儿不再吭声,她来时想问的那些话,以及不对劲的心思,此时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她早就明白,陆宴初不属于这里,时机一到,他就将远去……
“这么早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见她站着不吭声,面上笑容淡去,陆宴初担忧道。
“没。”豆苗儿一口否认,以揶揄的语气掩饰心中的酸楚,“只是眼前站着的大人物比想象中更了不得,我突然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进屋。”知她故意打趣,陆宴初面上一红,心底却暖暖的,有她一起分享这个消息,他很欢喜。
“不进了。”拒绝,豆苗儿停了片刻,细声道,“陆宴初,我问你。”
“你问。”
纠结着,豆苗儿思量着开口:“孙大娘说你这阵子……”叹了声气,她瞅着地面上的几株野草,“你为什么要花钱买那些东西给我?我知道你一向嘴硬不肯说实话,心底可能、可能真的拿我当妹妹看,所以才惦记着我的身体!但我没事儿,你好好一个读书人,以后就别干消耗体力精力的活儿了,好好专心温书,手里银子要是不够,你跟我说,我给你。”
半晌得不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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